“还好,还好。”
她低头,拍了拍赵思礼的手,笑容里除了感怀和欣慰,还有一些赵思礼看不懂的担忧。
他想说点什么缓和一下病房里突如其来的感伤,却让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刘姨拿着刚换好的花回来,推门后停了一会儿,等到脚步声过去,方说:“又是隔壁房。”
她将花瓶放好:“那么多人都看不住他,年纪轻轻,怎么就这想不开非要自杀。”
这话说完,唐诗没来由地缩了下手指,未能及时修剪的指甲从赵思礼手背剌过,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赵思礼看过来时,她已然将手收了回去。
走出医院已经十点了,赵思礼的手好似今晚的夜色一样沉重。
等车的间隙给林世桉了条微信,告知他这件事。祖孙俩的反应差不多,林世桉更直接一点,说不值多少,让他卖掉。
跟着打来电话,不关心戒指,只关心他怎么回去。
“这里打车很方便。”
赵思礼又说:“你奶奶给了我一对戒指。”
“我知道。”
“是一对翡翠戒指。”
赵思礼下意识掂了掂重量,接着意识到这不是黄金,不能用克重来衡量价值,便放低嗓音,咬字刻意:“很绿,帝王绿的绿。”
他的话外音太不隐晦,林世桉受他感染,那块在胸口压了一整天的石头终于在此刻落下些许:“你想多了。”
拇指顶着锁扣往上抬了一下,楼外灯光不如大厅明亮,投下的光晕将赵思礼衬得愈严肃。
“啪”
一下将盒子盖回去,赵思礼确认后强调:“真的很绿。”
电话里传来林世桉略沉的笑声,他在这通电话里流露出的态度和反应明显比上一通轻松。赵思礼的态度对他的情绪有着很直接影响,事实上,不管赵思礼如何说,他仍旧会不自觉地去窥探赵思礼的脸色。
结婚并没能给他安全感,反而让他更加对赵思礼的一言一行都更加小心在意。他试图在赵思礼身上留下属于他的痕迹,以此湮灭其他人的气息,可事后又会后悔,担心赵思礼会因此恐惧疏远他,这样的近乎割裂的行事致使他在这段婚姻里一直患得患失。
这种顾虑在他看见被赵思礼落下卫生间的婚戒时破土,同雨后春笋那般疯狂生长,哪怕赵思礼解释说只是忘了,他亦会忍不住想,如果是秦怀,如果是别的人,他还会忘吗?
“你的笑声让我觉得受到了冒犯。”
赵思礼嗓音不虞。揣着这么个东西实在太不安了,他道:“还是给你吧,奶奶说你之前一直想要。”
“我当初要它也是为了拿去卖。”
思绪回笼,林世桉坦言:“你给我,我还是会拿去卖。”
“这不是传家宝吗?”
“不算。”
林世桉话音一转:“要我帮你找买家吗?”
赵思礼抬手拦车:“你怎么总惦记卖了它。”
他不解道:“之前你创业缺钱,想卖了换钱我能理解,现在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