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御一心认定刘子业长大后必定是个色胚,所以放心大胆地对着他横挑鼻子竖挑眼,一路上没有露出一丁点笑影来。『雅*文*言*情**』
刘子业也是个傻的,他本来就不够聪明,也没有看人眼色行事的觉悟,一路上把刘御烦的不行,还是他奶娘看大殿下都已经捏上拳头了,赶忙把刘子业抱在怀里,抓住他不断乱动的胖胳膊胖腿才算完事儿。
刘御看着闹哄哄开始哇哇大哭的刘子业,心道武陵王当年五岁的时候就被赶到了封地武陵,是不是因为他小时候也跟刘子业这么烦人?怪不得刘骏一点也不嫌弃他儿子烦人,反倒乐乐呵呵的,原来他小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
他自己想了一通,才算是稍稍排解了心头的郁闷情绪,趁着好不容易安稳一会儿,靠着马车闭目养神。
刘御半睡半醒间感觉到马车稳稳停下了,便睁开了眼睛,扫一眼旁边站着的刘氏,冷声道:“到地方了吗?”
刘氏小心地点了点头:“还请殿下移步。”
她一向知道刘御脾气不好,人家敢对亲爹刘骏和亲娘王宪嫄甩脸色,就更不会把一个亲弟弟放在眼里。
刘御没再正眼看她,也没再正眼看挥着手臂乱抓的刘子业,自己撩起帘子跳下马车。
这个是武陵王的封王级车驾,车轴高度都是有规定的,过了一米,刘御本身就小脑不太达,跳下去脚落地的时候站得不是很稳,摇摇晃晃差点摔倒。
幸亏早就等在外面的苏涛赶忙伸手扶了他一把,刘御推开对方斜着眼睛看过去:“你不是护送雷先生去了吗?”
刘御人前人后一直称呼雷次宗为“雷先生”
,就算当着雷次宗自己的面也是这么称呼,倒不是因为他有多尊敬雷次宗,才跟自己属下说话都用尊称,而是因为他懒,太懒了,对同一个人用惯一个称呼就懒得再改了,反正对他来说称呼这玩意是无所谓的事情。
苏涛愣了一下,赶忙解释道:“雷先生未曾让属下护送,另选了两名侍卫同行。”
雷次宗这段时间经常看到苏涛护送在马车左右,不过他还以为这是武陵王专门给儿子刘子业配备的护卫,觉得他还是时刻留在刘子业身边保护王府小主子安全比较好。
刘御一点头,目光开始在武陵王府上逡巡,从外面看,这王府倒是平平常常,万分低调的模样,台阶、石狮子、砖瓦也都没有越武陵王该用的规格,看样子他这个身体名义上的爹还没有蠢到把野心明晃晃摆在脸上的地步。
马车从抵达到有人下来已经过了一段时间,王府里自然有人出来开门迎接两位小主子,刘御扫了他们一眼,把人叫了起来,自己率先迈步走了进去。en8。
武陵王王府内部装潢也没有多么奢华,五进的宅院占地不少,但也能够看出来主人对这里没有花多少工夫,勉强弄成个临时歇脚的地方。
早在刘御跟刘子业到来之前,王宪嫄派遣来的人马就已经到了王府,两个人各自的房间都已经规整出来了,刘御对吃住一直没有多少讲究,抬腿跟着刘氏就走进了自己的小屋子。
刘氏想来明白他的喜好,一进门见他皱眉,连忙命人把房间里堆放得到处都是的拨浪鼓和老虎娃娃都拿走,从背包行囊里把从武陵带来的东西一一摆放在房间里。
刘氏就在心中庆幸自己聪明,虽然刘御没说,不过也顺手把在王府里面的布置都随身带着,不然现在房间的装潢还真不好处理。
刘御喜欢风格大气样式开阔的饰品,但是又喜欢房间装潢简练,摆放的东西不能太多也不能太少,当时在武陵给他布置房间就花了刘氏跟王宪嫄不少心思。
刘御先洗了一个澡,在马车上颠簸了三个月,虽然他每晚入住客栈的时候也会洗澡,不过那时候毕竟不如在王府里伺候周到。
南北朝喜欢熏香,审美观一直偏向阴柔一脉,连男子也是这样,脸上要涂脂抹粉,就跟三年前见得褚渊他父亲褚湛之一样,虽然是男人,照样涂着厚粉,脸白的吓人。不肯搽脂粉的就是粗鄙武夫,比如像刘御他爹刘骏一样,就很不符合这个年代的审美观。
以前在客栈里人家送来的水都泡了花瓣,刘御三个月来终于看到了一盆清清淡淡的水,心情大好。
刘氏也不用他赶人,自觉跑出去守门,毕竟是第一天来这里,留驻京城的侍卫能不能信任还是两码事儿,她也不敢轻忽,万一有人偷看到武陵王长女其实是个男娃儿,那就坏事儿了。
刘御舒舒服服泡了小半个时辰,泡到水都快凉了,通体舒畅,正在琢磨着要不要把刘氏叫进来换水自己再享受一会儿,就听到外面苏涛的声音传来:“大殿下,圣上命人宣召您了。”
说是宣召他,刘御用自己的脚趾头想也知道自己便宜爷爷的主要目的肯定是想见刘子业的,因此也并不着急,晃了晃湿漉漉的头:“让人抱着刘子业去接旨。”
苏涛额头上有点冒冷汗,谁都知道宋文帝不是为了一个五岁的女娃儿来的,可关键是你弟弟今年虚岁才三岁,怎么能跑出去接旨,肯定还得你来啊,不然我巴巴跑过来告诉你是为啥呢。
他在心中嘀咕着,却也不敢催促,来的这一路上,苏涛一直在小心观察着刘御,没见他跟任何人接头,由此更加确定了站在他身后的高人不是一般的高深莫测。
苏涛腹诽了半天,张着两条胳膊等在门外面,嘴里不住咋舌,等了好半天才见刘御慢吞吞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