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聿白父亲是个从五品,但他家主母同魏国公府有些姻亲关系,他哥言聿堇之所以不在家里呆着好好反省当透明人,跑出来多半是为了抱上魏国公家小公爷的大腿,毕竟没办法入官场,就只能找找裙带关系,看能不能另外谋个事做。
“那些人你都认识?”
谢岁反手合上窗户,发现不对,冲过来抓人的侍从一头撞窗户上,闷哼一声,捂着鼻子躬起身原地转悠。
言聿白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磕磕绊绊的回答,“认……认识。”
“官位大吗?”
两人冲到了街上,房间里魏国公府的侍从终于意识到不对,急匆匆跑出去叫人,不是往京兆尹府跑,也不是往国公府跑,而是跑去了对面的花月楼,片刻后,对街上头乌压压又出来了一批人,谢岁回头看了一眼,离得有些远,华灯初上,为首的青年冲进酒楼看了两眼,手一挥,片刻后,有人骑着马追了过来。
嚯,搞半天有帮
手在这里搞聚会啊。
“他们官位不大。”
言聿白扶着官帽,跑的气喘吁吁,“但是他们家里父兄的官位,应该都挺大。”
“那个徐二公子,是国子学有名的二世祖。”
言聿白吸了吸鼻子。
“看不太出来。”
谢岁甩了甩手,看了一眼骑着马越来越近的几人,将言聿白一拉,拽进了最进的花楼,轻歌曼舞,莺莺燕燕,红粉佳人,顿时扑了未经人事的小书生一脸。
言聿白眼前发昏,后退一步,捂着眼睛扭头就要往外跑,“不可以!不能进!官员不能狎妓!我已经打了人,再进烟花之地,当真会丢官的!”
谢岁抓住他的腰带,拖着人上楼,“跑什么跑,又没让你干什么,从这里路过而已,别搞得好像我要逼良为娼。”
在一片娇笑声中,他们冲进了大厅,又拐去了后院,两个人拔腿狂奔,撞得路上东西叮当作响,言聿白非礼勿视,一边说着对不起,冒犯,抱歉,一边崩溃的把眼睛都闭上。
谢岁看的好笑,拖着人往外跑,不小心撞上奉酒侍女,将人扶了一把,一颗银子弹出来,丢在托盘上,他单手提着托盘上的酒壶,顺势喝了一口提神。
将酒递给旁侧的言聿白,谢岁拍了拍少年肩头,“来一口?”
后头还有人在追,言聿白心跳如擂鼓,他从来都是循规蹈矩,没这么叛逆过。看着从前避如蛇蝎的酒壶,他抖着手接过,仰头灌了一大口,被辣的眼泪都掉出来,吐着舌头吸气,却忽然觉得身心轻松。
一直以来压在身上的重担,好像轻了不少。
“睁眼了,怕什么怕,再闭着眼睛,小心从楼上摔下去。”
谢岁拉着言聿白上楼,还不忘挑拨离间,“傅郁离没带你来过这种地方?”
言聿白强调:“傅兄高洁,从不去烟花之地。”
“是吗?他看起来确实挺正经,以前夫子们常说,跟着他,能学好。”
谢岁穿过雅间,推开一重重的大门,打算带着言聿白从雅间穿过去,“不过傅郁离他这个人吧,其实也就是个假正经,小心被骗哦,”
哗啦——
大门碰一声打开,房间内洋洋洒洒坐了十余人,正在饮酒作乐,听见动静后纷纷抬头,盯着门外两个不速之客。屋子里酒气正酣,屋子外,谢岁一把撑住门框,看着席间勃然变色的青年,反手勾搭住言聿白的肩膀,将他从自己身后拖出来,拍拍少年的脑袋,笑道:“言小公子,你怕是对你的傅兄了解不多啊。”
再熟悉不过了,数年朝夕相处,言聿白可以精准的在人群中一眼找到对方,酒席间端坐的雪衣青年缓缓抬眼,声音极度冷淡,“谢、岁。”
谢岁摊手,一脸无辜,“傅公子,我可不是故意的。”
咔嚓,傅郁离捏碎了杯子。
*
裴珩今日心情颇好,翘着腿将折子改了,出宫门的时候小皇帝还在隔壁欲生欲死的做作业。
约莫是要被许蘅之按着学上半夜的。
啧啧啧,小小年纪就已经走上了加班加点的道路,前途一片渺茫啊。
不像他,已经有许多年没人管了,看见别人倒霉,自己就觉得快乐,喜滋滋收拾东西往外走,手下忙跑过来给他提灯,同时压低声音提醒道:“王爷,不好了。”
裴珩慢条斯理路上走,抖了抖袍袖,“你是我镇北王府的人,要稳重些,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
“出什么事了?”
于是手下躬身,行礼,双手抱拳,稳重道:“启禀王爷,王妃在街上打人,现在被魏国公府家的人堵了。”
裴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