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可能一开始会很难,但总归可以克服的”
而且是必须克服。
因为不闯过这一关的话,汪熠濯这一辈子都好不了,汪星泉一辈子也得不到心灵上的解脱。
汪星泉沉默片刻,微微的点了点头。
他面色疲惫,清秀十足的少年感骨骼似乎都带着倦意似的。
郁酒轻轻的松了口气,顿了半晌迟疑的问“你母亲还在么”
“不在了。”
汪星泉目光悠远,修长的手指不自觉的敲打着自己的手背“五年前就没了。”
郁酒没说话,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家里有一个精神病人的家属大抵都会觉得病人死了后自己是解脱但真的解脱了么
郁酒记得刚刚汪星泉说起他妈妈,是说每天有一两个小时,他妈妈是健康的。
而说这句话的时候汪星泉神色是有些微笑甚至是释然的,他一定很爱的母亲,即使她是个精神病,她虐待他们。
胡思乱想了一阵,郁酒回过神,交代别的“你先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回去收拾东西替你”
“别走了。”
汪星泉抓住他的手,淡淡的说“陪我一会儿。”
平静无波的声音和态度,只说了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郁酒莫名的心脏狂跳。
他大脑当机的问,甚至没出息的磕巴了一下“陪、陪什么啊”
然而接下来汪星泉的举动更让郁酒心头狂跳。
“借我躺一会儿。”
汪星泉似乎一秒都坚持不了了一样,低头躺在了郁酒的腿上,含含糊糊的道谢“谢谢。”
沉重的分量让郁酒的腿上有了实感,他不自觉的低头,看到的就是汪星泉轮廓优美的侧脸,闭着眼睛,睫毛长的能在眼睑下打出一道浅浅的阴影。
郁酒都没现自己唇角翘了起来。
半晌后,又木讷的放了下来。
这么一个人居然有一个精神病母亲,自闭症弟弟,他到底是怎么过的
汪熠濯四岁的时候虐待他们,五岁的时候死了,那他们的父亲呢为什么汪星泉从来没有提起他的父亲,还有那个傻逼二姑是怎么回事
其实汪星泉虽然隐约的透露出一个小口,但他整个人还是像谜一样。
五年前汪星泉高中还没毕业,他是怎么带着一个四五岁的自闭症弟弟过生活的,还到处打工还债
郁酒突然觉得他就像是一个活在象牙塔里的小孩,平时总觉得自己多么多么厉害,其实根本就是何不食肉糜,不是人间疾苦。
现如今光是让他幻想一下汪星泉的难处,他都觉得满头包,不可能,更别说亲身经历过的人了。
不过他也是写过那么多剧本的人了,可能是关心则乱。
郁酒盯着汪星泉的侧脸不放,轻轻的叹了口气。
医院午后的走廊里阳光洒落,静谧柔和。
接下来一段日子,郁酒都是在医院和学校两头跑的。
医院不像杂志社,离学校不远,但行车路线却极其复杂,坐公交车居然还要倒车。
郁酒仔细想想便觉得太不值,干脆买了一辆自行车代步反正他早就想买了。
之前就觉得在学校里去哪儿都太远,现在买了自行车代步,去哪儿都不嫌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