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案,但她都能抓住凶手,有很多追求者,也许她会选一个做男朋友……”
话才开头,简母的泪就扑簌扑簌往下掉,抹都抹不完。等他说完,更是控制不住情绪:“早知道、早知道以前、以前就不拦着她了……”
她似乎找到了一个倾诉的缺口,说:“我们静静,从小就喜欢这种,以前电视上放《重案六组》,她就看个没完,晚上赶她去睡觉,她还会偷偷溜回来,藏在门后面偷看。”
孩子好像很快长大,但母亲始终记得她小时候的模样,历历在目。
“初中的时候,一天到晚写书,老师说她文笔好,但写小说和作文不一样,中考作文6o分,她老拿不到5o,让我们劝劝。我们不想孩子当什么作家,像报纸上那些小姑娘,十几岁就出书上新闻,她好好读书,上大学,就行了。后来她懂事了,不提这个了,我还以为她早忘了……”
简母的眼眶又红了。
“报大学那会儿,她也和我们吵过,说想读什么犯罪心理,不然就念法律,可我们都舍不得。当警察——警官,你是警察,你知道做这个苦不苦,律师虽然挣钱多,可我们也打听了,忙得要死。我们真不要她赚什么大钱,有份安安稳稳的工作就行。”
她叹口气,对丈夫说,“早知道,就听她自己的。”
简父此前闷声不响,此时才道:“她知道什么?女孩子家家,做老师最好,工作稳定,福利也好。”
简母:“对,然后你女儿为了抓一个杀人犯,被车撞死了。”
话音未落,两人双双沉默,彼此僵持。
季风猜,他们夫妻这么闹矛盾有一段时间了。心里叹口气,他道:“两位,愿意听听我的看法吗?”
简母擦掉眼角的泪珠:“你说,我去给你倒杯水。”
她倒了杯热水来,很期待似的:“静静还和你说了什么吗?”
“简小姐是我见过的,最勇敢也最聪明的女生。”
季风说,“她比警察还早一步查到凶手,这非常了不起。”
简父突然抬头,梗着脖子说:“谁要她了不起?”
“根据我们的审讯,简小姐之前已经有过两次危险。”
季风的声音依然平稳,“第一次,王谈想杀她,但被她逃了。第二次,张峰回到现场,想和王谈一起杀人灭口,但简小姐仍然十分机智地化解了。”
简父耿耿于怀:“那为什么……”
“因为她不想凶手跑掉。”
季风诚恳地说,“她可以安全地留下来,却选择了去追他们——虽然这么说有些残酷,但我认为,简小姐清楚自己选择了什么。这是非常难得的。”
“非常难得。”
他不由重复一遍,放缓语调,“她知道,也许二位不能理解她的选择,所以只是请求你们的原谅。”
简母的眼泪又淌落下来。
“但我想,两位应该为她骄傲。”
季风将烈士的文件递过去,加重语气,“她值得你们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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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又无眠。
简家夫妻躺在床上,两人都知道对方没有睡着,但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他们维持着一种敌对又依赖的关系,沉默地支撑着身边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月光亮堂堂地照进屋里,天花板一片雪白。
“要是,要是静静……”
简母沙哑着嗓子,干涩地说,“真的去了别的地方,能让我们看一眼,就好了。”
简父没有说话,只是紧闭的眼角,默默沁出两滴泪。
房间又重归静谧。
然而这次,不知是安眠药起了作用,还是他们太倦太累,终于跌入梦境。
梦里,他们参加了一个老年旅游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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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车上,简母东张西望,心想,好久没做梦了,今天能不能梦到女儿呢?这是她每天睡觉最期盼的事。
但车上到处是老年人,一个导游在介绍景点。
丈夫坐在她身边,和她一样四处看,然后是如出一辙失望的表情。
夫妻双双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