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在宫人的搀扶下重新坐回小凳子,她刚才进来的时候就发现甄太妃的宫里头不像以往那样富丽堂皇,伺候的宫人也没有以前多了。“我还以为你们不管贤德妃了,”
甄太妃的话让贾母差点儿又跪下了,“这么长时间也没个人来问问。”
“都是家中媳妇儿蠢笨,”
贾母叹着口气说,“还望太妃娘娘指点。”
甄太妃看了眼她,就将贾元春在宫中处处彰显自已贤德,以贤待人,连皇后娘娘宫中的宫人都对她多有赞赏。皇后娘娘宫中的宫人犯了错误,从慎刑司出来之后求到她跟前直接到了她宫中当差,在皇后娘娘的千秋宴上被撞了个正着,“虽是一件小事,但小事多了就是大事。”
贾母在一旁听得冷汗连连。“可能见一见贤德妃娘娘,老身实在是。。。。。。”
“一会儿让人带你去,”
甄太妃叹了口气,“劝劝她,注定得不到的东西做再多都是枉然。”
贾母一身汗的从甄太妃的宫里出来再宫人的带领下来到了贾元春的凤藻宫,这次再来到凤藻宫远不如贾元春加封时候来的那样,凤藻宫门前还飘着些许落叶,冷风一吹贾母打了个机灵。前来迎接的抱琴看到贾母惊喜不已,瞬即红了眼眶,不过见有外人在生生忍住了。
“元丫头!”
贾母颤着声对躺在床上的贾元春的喊到,进来的时候抱琴说贾元春已经病了多日。
贾元春脸朝里听到声音,不敢置信的转了过来,“老太太,”
话一落泪跟着落,“老太太。。。。。。”
贾母见她不似往日那般圆润,脸色苍白憔悴,身形消瘦,不禁跟着泪如雨下。祖孙俩抱头痛哭。
哭过之后贾元春在抱琴的伺候下起身打理了一下自已,“老太太怎么进宫来了?”
贾母叹了口气,“是你太太,担心你,”
贾母摸了摸这个自小在自已跟前长大后面为了阖家富贵被送进宫里的孙女,心疼的说,“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平安就好。”
听着贾元春絮絮叨叨的跟自已说着王夫人说给她算了命,说她命格高贵是个有大造化的,只是前面有人挡着,只稍她多显能为,便能再往前一步。“没想到,我。。。。。。”
“啪!”
贾母将茶盖碗重重的放在桌子上,“糊涂啊,怎么会如此糊涂啊!”
贾母真是恨不得现在就回家去掐死王夫人,压低着嗓子说:“皇后是陪陛下从潜邸一起苦出来的,当年的夺嫡之争何其惨烈,便是太上皇也多次夸奖她,你。。。。。。”
贾母摇了摇头。
“老太太。。。。。。”
贾元春泪眼涟涟,“元儿该如何是好?”
贾元春现在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在这深宫里,无人在乎自已的生死。
贾母想了想,“脱簪请罪,”
后又叹了口气,“不要再作他想,咱们家已经富贵至极,能得一子半女的往后也能有些依靠。”
贾母走的时候将带来的五千两留下了,“让抱琴先去请太医,将身子照顾好。你的兄弟也有了出息了,虽说不是什么大出息但也没堕了祖宗英明。”
“是宝玉!”
贾元春露出难得的笑容,“他自小是聪明的,可是做了什么?”
贾母的眼神再次晦涩,摇了摇头,“是环哥儿,”
她的话让贾元春的笑容也滞住了,“他从军了,先前带回过信,说是立功了,具体的等回来才会知道。”
“宝玉如今在做什么?”
贾元春不死心的问着,“可要科考?大房的璞哥儿比他还小我却听陛下夸过多次。”
“会的,”
贾母点了点头,“宝玉也在读书了,”
想起什么笑了起来,“他也快当父亲了,所谓先成家后立业,想来也快了!”
顿了顿,“往后有什么赏赐,娘娘不好落了大房。”
“老太太?”
贾元春尴尬的问着,“可是有什么问题?从未落下琏二哥啊!”
她其实心知自已从来没将大房的人当回事。
贾母瞧了瞧贾元春,想起刚才甄太妃说的儿女多了都是债。“娘娘在宫中怎不知家族兴旺才是你的立根之本。”
叹了口气,“大房的璞哥儿,你也说常在御前行走,现如今还和你林家表妹成婚了,她与李满大学士家有渊源,”
顿了顿,“迎春丫头,嫁了现如今在户部当差的丁成,丁家也是名门,二房如今只有一个环哥儿还算是有出息。”
贾元春一直以自已是国公府嫡出大小姐而自豪,现如今被贾母这么一撕破,“父亲。。。。。。”
“你父亲年纪大了,”
贾母叹了口气,心想自已之前是不是高看了贾元春还是说她一直是这样的,“如今也只是一个四品粮道。”
贾元春自贾母走了之后在凤藻宫呆呆坐了半晌。贾母由于自已也亲手撕开了自已一直欺骗自已的假象,坐在马车里长吁短叹起来,回了府之后就病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