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兆反覆試探「神力」的規則,逐漸判斷出,操縱「神力」的項連伊並非萬能。
這個世界既有「神力」產生,那麼也許就存在著「創世神」。
那位「創世神」與項連伊並不像一路人。
也許,這就是破局關鍵。
袁兆無數次地在黑暗中思考,在規則漏洞外尋找可能存在的「創世神」。
內心壓抑著無數秘密,沒有人傾訴,也不能宣之於口。
唯一的慰藉是見到清懿。
只有她在身邊,袁兆才覺得自己有片刻喘息的機會。
她很聰慧,似乎察覺到了不對勁。
袁兆卻什麼也不能說,只是握住她的手:「無論將來發生什麼,看見什麼,聽見什麼,請你信我,再等一等我,好不好?」
命運的車輪無可違背地向前滾動。
和項連伊成親的那一夜,腦中翻滾的意志拉扯像是將人撕碎。
闔府張燈結彩,滿眼的鮮紅。
他無端地想起清懿穿著紅嫁衣的模樣。
轎簾被風吹開,他悄摸給她送吃的,鳳冠之下是一張如畫的臉,眸光溫柔。
他踉蹌地推開眼前的人,往門外走。
像是皮影戲中的人偶撕扯開身上的絲線,沒有目的地,橫衝直撞,想要撞開無形的牢籠,直到看見熟悉的小院。
昏黃燈光將人影投射在窗前,她似乎在看書,側臉瞧著很認真,許久不曾翻動書頁。
冬日夜晚寒涼,袁兆站在院外,任由冷風吹拂,心中如沸水般蒸騰的狂躁和戾氣,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悉數安靜下來。
他從沒有一刻忘記,婚的早晨,她看向自己時,那雙通紅而悲傷的眼睛。
無數次刀山火海,爾虞我詐,都比不過她的眼淚。
那是讓他恨不得剖出一顆心,碾碎千百遍來贖罪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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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項連伊,誰也不知道,大婚之夜的郎官在另一處小院裡吹了一晚上的冷風。
這也是第一次,他公然對抗「神力」,且成功了。
回到聽雨軒,袁兆撂下一句話:「那邊與你井水不犯河水,別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這是項連伊掀開蓋頭後,聽到的第一句話。
她愣住半晌,緩緩笑道:「郎君說什麼?我聽不明白。」
袁兆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沒有重複,轉身便離去。
餘留項連伊的笑容漸漸消失,衣袖中的手指掐進掌心。
雙方都是聰明人,她知道他意識到了自己的異樣,而現在是表明底線,只要不觸碰底線,他也不介意隨波逐流。可如果觸犯底線,那就魚死網破,大不了掀翻棋盤。
良久,項連伊冷笑:「真不能小瞧了古人的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