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公主给我的。”
张尚宫扔给季如光一张纸,上面是符寿安的真迹,一只带着摩云金翅冠的大狗,不说惟妙惟肖,至少也有五分相似。
“……”
见季如光吃瘪,张尚宫死水般的眼珠突然闪过一道揶揄的神采。
原来,真正的张尚宫早已经被季如光送走,取而代之的,正是善于易容的阿娜希塔。
“不过这样也好,”
张尚宫想了想,又说:“叫公主这么一折腾,这些宫人,各为谁家,反倒更容易看出来。论搅浑水这一手功夫,公主可不比你差。”
“都有谁的人?”
“除了陛下和范金刚的人之外,尚衣的那个,是太子的人,小厨房的王太监是盛贵妃的人,李太监是羽贵人提拔的。连宁安公主,都插了个小丫头进来,还有一些人,大概做事情比较稳妥,还没看出什么破绽。”
季如光点点头,不动声色的收起了那张“大作”
。
“内院目前人心不稳,你盯得紧些,最好再闹出点大动静来,方便动手。”
“嗯。”
“对了,巴努要是再传完了信问我要钱,我就把它送给雷敬炖了。”
“……”
季如光的判断没错,很快,一场大雪过后,年久失修的花房顶突然垮塌,压伤了两个在那里躲清闲的小太监。
接着,为了撇清干系,内院竟又爆了一场剧烈的撕扯,最终以羽贵人手下的李太监损失了半只耳朵而告终。
事情呈到范金刚那里,气得他拍了桌子,责令季如光尽快将这些不堪用的东西全换了。
至于人手,季如光一早便做好了准备,他向范金刚提议,将永宁西郊守煊东陵的一群内侍宫女调了回来。
这些人,悉数从小便被配至皇陵守灵,日日青灯古佛为伴,深居简出,与世隔绝,各个心无杂念,对于范金刚来说,用起来会更加安全顺手。
只不过范金刚不知道的是,为的太监云喜,是季如光多年前救下的小孩。
那时他被人贩子伤了身子,却又因为重病出不了手,便想丢在阿含水边等死。
季如光正好进永宁行商,救下他,本想带他离开,谁知早慧的云喜竟告诉季如光,他愿意进宫,因为只有宫里,才是他们这种人最后一个窝。
云喜进了宫,不求财不求利,兢兢业业搏了贵人青睐,却立刻自请去了煊东陵,清修苦行,将一群同他一样苦命的孩子带得十分熨帖。
有了云喜进驻公主府,季如光心里踏实多了,就在他打算寻个黄道吉日找公主好好谈谈的时候。符寿安又给他出了道难解的题。
按照此前的惯例,每月初七范金刚都会来公主府请一次安。这一次则不光是来请安,还要仔细安顿这些新来的宫人,前后的参见程序也多了许多。
而符寿安,恰恰在初六,一个大雪的傍晚,消失了。
消失得很是时候。
张尚宫着人把晚膳送进公主房间时,等在屋里的只有玉真和玉纯。
她们收了膳食,屏退其它人,独留下了张尚宫。
“公主想转告季大人,公主今日未时便离了府。若是今晚还找不到公主,明日范司公来了,大家可都不好担待啊!”
看着笑眯眯的玉真和玉纯,阿娜希塔索性也不装了。
她大落落的往榻上一倚,顿时露出了波斯女郎的风流情态。
“得了,我明白了,公主啊,这就是给季大萨宝下猛药呢,要是找到了,说明他俩还有默契,往后还能合作,要是找不到,季大人这公主府的门神,便也当到头了,是也不是?”
“张尚宫真是冰雪聪明。”
玉纯忍俊不禁。
“在你们三个面前,我可不敢这么自认。行了,我现在就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