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青吸了吸鼻子,从钟珊怀中抽身,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我没想到。”
虽然用游戏治愈魔阴身一直以来都是她的最大目标,但是……
她没想到最先在治愈魔阴身方面有了比较大进展的竟然是一部恐怖游戏。
“我还以为会是《精灵世界:王者归来》呢。”
钟珊:“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雾青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但其实如果是刃的话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做为深受星荼毒的一个人,她当然也知道刃还有“女鬼”
这个非常讨打的昵称,虽然她一般会在想到这个词的时候礼貌客气地在前面加上一个“漂亮”
做为修饰词,但其实漂亮女鬼也没有真正礼貌到哪里去就是了。
咳咳,真是太不礼貌了!
雾青在心中训斥了自己两句,随后叹息地想到:但是没办法啊,近墨者黑嘛,她和星还有青雀走得近,可不就是会沾染上一些“毛病”
。
()而且,机关什么的,确实也是在仙舟风格的全息游戏里面才能比较便于一个曾经在工造司工作的百冶大人的潜意识回忆起过往。
这要是放在了西幻背景的精灵世界里,蒸汽齿轮什么的,或许专业多少不是那么对口。
会倒是肯定能会,就是要从零开始学起。
雾青回到了工位上。
魔芋爽工作室内的工位从来都设计得很好,平常是连在一起的一整块工作桌面,在需要的时候可以抬升起两边的桌板——比如说,想要偷偷吃点儿不想分给同事的零食,或者说正在摸什么美男腹肌图这种不太适合给同事看的摸鱼的时候就能竖起来。
雾青还是第一回将这两块隔离板升起来。
原本坐在她身边的两个人都有些奇怪,但当他们下意识地看向将自己暂时封闭起来的工位时,他们看到了钟珊。
往日总是笑着,甚至很乐意说些地狱笑话的文案组长这次没有笑,她伸出食指抵在唇中,无声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对旁人摆摆手。
*
雾青在升起了桌板之后,让自己趴在了桌面上。
就像是上学的小学生那样,双手交叠着放在桌面上。
她把头埋在手臂之间,悄无声息地哭了起来。
眼泪从眼角大颗大颗地快速滑落下来,无声无息地在衣服上洇湿了大片,她能够感觉到手臂上衣服被浸湿后贴着皮肤的冰凉。
她担心自己发出太大的声音,于是干脆咬住了手腕。
其实在最初她听到那些话的时候……她就已经很有些想哭了,那时候鼻子都已经酸了,但是在和别人打电话的时候直接哭出声来也确实太丢人了吧。
她知道钟珊看出来了她的不对劲,所以才会走过来给她一个拥抱,她趴在对方怀中的时候确实感觉好多了,只是,相较于那样强烈的情感,哪怕好多了也仍然还是有一股酸涩的情感淤积在心底的。
本来想着或许自己心中插科打诨一会儿,或许可以将那股情绪稍稍压下去的,但是……
很明显没能成功。
她本来还想过自己要不要上楼去哭的——毕竟比起下面的工作区域,二楼是她生活的地方,也就是私人领域。
但是很明显,雾青知道自己憋不到那个时候了,所以就只能趴在桌面上这样子。
就是……桌面上还放着的那张照片催化了一下她的心情,她将隔离板竖起来的时候简直有些手忙脚乱。
她一直都将曾祖父的照片放在桌面上。
那张老照片里面,曾祖父抱着年幼的她,她那时候还是一款卡牌游戏的忠实粉丝,曾祖父就给她买了一套小孩子穿的cos服,把她给打扮了起来,带她去漫展玩——就是没化妆而已。
照片上的曾祖父笑得非常开心,看起来意气风发的。
和他去世的时候是一样的面容。
雾青一直觉得仙舟人在长到了一定年龄之后就不再长大也不再衰老这件事非
常的残酷(),她无法从人的面容上感觉到时间的流逝?()_[((),所以在看到曾祖父的事后——不管是哪张照片,总会觉得那时节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仿佛就在……昨天。
甚至就连曾祖父请十王司的人上门把自己带走的那一天……也似乎就发生在……昨天。
她已经努力过不让自己哭出来了……但是这种、这种从心底里流出去的感情真的一点都压不下去啊。
手腕被咬得有一点点疼了,她松开牙齿,开始用嘴型,在哭泣得五官都有些扭曲的状态下,像是对一个仍然站在她身边的年长男子说:
曾祖父……我仍然无法那么坦然地接受您的离开。
我仍然诚挚地信仰着帝弓司命,并知道堕入魔阴身之后的危害、发誓和那些丰饶孽物势不两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