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遂使硫磺和火,從天上上帝那裡,降於索多瑪和哈摩辣。」
「我們誰也跑不了。」她說,那雙冰冷的眼睛一如既往的嫵媚,殘忍又天真沖他微笑著。
厄克特每每回憶起這一幕,都會感覺到深入骨髓的冰冷,她早就預料到所有人的結局了,那些死去的,沒死的,最後都會散發著屬於莉莉絲二世的氣味,在孤獨中腐爛。
連她自己也不例外
她死在倫敦的一個雨天,從她被家庭醫生確定死亡到葬禮結束後一段時間,倫敦整整下了一個月的雨,好像上帝都在為她哭泣,周圍的氣氛沉默到壓抑,甚至讓人連發火的欲望都沒有,厄克特知道他們的心一併隨她而離去了,她怎樣就能讓人這麼愛她呢?
那樣一個冷血無情的女人……
直到第二個五年任期結束,厄克特又一次回憶起她那天真又殘忍的笑來,人的衰老仿佛就是一瞬間的,那時他已因病痛纏卝綿病榻,整晚不得安睡,曾經的健康離他一去不復返,他在每一個午夜夢回間看到她的身影。
「我們誰也跑不了。」恍惚間他好像聽見她說。
他曾把自己塑造成時代的精英,在眾人面前表現成英國政壇的「良心」,威斯敏斯特最體貼民心的領袖,民眾瘋狂的迷戀他,崇拜他,支持他,他曾在心裡嘲笑過科林格里奇「回歸家庭」的懦弱,曾親手把那個同他和莉莉絲都有些曖昧不清的女記者推下高樓,但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在獲得了站在頂端的權力以後他才意識到。
他只想回到那個溫暖的午後,莉莉絲躺在床上午睡,難得的安靜,他悄悄的走進去,在她玫瑰花般的側臉上落下一吻。
第七十任相弗朗西斯·厄克特死於他的第二個任期結束,比起他的政績和功過,他與莉莉絲二世那段暮年愛情顯然更讓後人感興。
——那是開出了死亡果實的罪愛之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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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貝卡·短命鬼·巴斯:我罵我自己
第16章小莉莉絲·巴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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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小莉莉絲回憶起童年時,只能記得宴會廳的桌子上擺滿了,一杯又一杯顏色漂亮的酒,精緻的小甜點……來來往往的人們用奇怪的目光盯著她的母親,以及莉莉絲冷淡的眼睛。
巴斯這個姓氏最顯赫的一段時間,肯辛頓宮花園成為了權勢的中心,那些只在報紙和電視上出現的人,男人、女人,她全都在自己家裡能看到,當莉莉絲·巴斯出現在眾人面前時,人人都會用敬畏又痴迷的目光看著她,那時多少人在她的書房搖尾乞憐,而她只是笑著,冷眼看著他們一個又一個走向深淵。
小莉莉絲的性格就形成於這個階段,誰也無法想出她的性情都來自誰,只能分別找出某些點和旁人對應,但有一個共識就是,她一點也不像她的母親,瑞貝卡對此常常想不明白,她和她明明那樣像,那孩子僅僅只是沒有長了張她的臉而已,她多像十幾歲的瑞貝卡,聰明卻不表露,喜歡觀察每一個人臉上的表情,揣摩人心的功夫到了一種極致。
誰能說這孩子不像她呢?
莉莉絲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對面坐著鄧布利多,桌子上擺著一封信,那是霍格沃茨的入學通知書,早晨剛被一隻呆頭呆腦的貓頭鷹送過來。
「一定要讓她去嗎?」瑞貝卡問。
鄧布利多搖了搖頭,「如果小莉莉絲不想去……或是你不希望她去,那麼也沒關係。」
「我難道會不讓她去嗎?」瑞貝卡冷笑一聲,抿了口紅茶,舒緩了眉頭,衝著她的管家說,「把小小姐帶進來。」
「是的,小姐。」
當那孩子過來以後,瑞貝卡就把信給了他,「你看看。」
出乎鄧布利多意料的,小莉莉絲哭了,她抽抽噎噎的告訴她媽媽,「我不要去。」
莉莉絲看著鄧布利多微笑,看不出心裡高不高興這回答,她把小莉莉絲拉到面前,用繡著蛇、荊棘和獅子的家徽的手帕給她擦了眼淚,然後歪著頭思考一會,「你不想去嗎?」
「我不要,我不要離開家裡。」平靜下來的小莉莉絲回答她,兩雙一模一樣的眼睛對視著,只不過一雙盛滿了委屈與痛苦,一雙顯得格外冷靜。
瑞貝卡垂下眼帘,又抬起眼皮細細的看著她,在這短暫而又漫長的十一年歲月里,她選擇性的忘記一切痛苦的事,只活在當下,於是她幾乎完全把這孩子給忽略了,一個母親沒了愛的能力,那還有什麼能把她和孩子綁在一起呢?只剩下血緣這個無法割捨分離的脆弱的東西了。
她淡淡的說,語氣強勢不容反駁,「如果我要你去呢?去吧,我要你去那玩兩年。」
那孩子怨恨的看了眼鄧布利多,賭氣紅著眼睛離開了。
「孩子,孩子。」莉莉絲朝他念叨著,後背又靠回之前的舒服姿勢,疲憊的說,「他們為何這樣麻煩。」
「不然他們也就不是孩子了。」鄧布利多笑眯眯的說,捻起托盤上的糖果來吃了一顆。
「幫我教教她吧。」莉莉絲說,目光放到了遠處,「我沒辦法盡到個做母親的責任,只好拜託別人了。」
「我會盡力的……」鄧布利多說。
平心而論,小莉莉絲巴斯的霍格沃茨生活還不錯,她具有母親的那種勇敢和打破規則的愛好,鄧布利多曾以為她會同她父親一樣分到斯萊特林去,沒想到居然是格蘭芬多,莉莉絲給他回信表示自己並不意外,還與他細細探討了關於勇氣的界定,大抵越是擁有什麼越是不在乎,她們雖然牢牢把握權勢,卻從未在意的重視過,鄧布利多常常為這一點而感嘆,上帝偏愛莉莉絲,連著對她的女兒也愛屋及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