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星魂从小就让他捉摸不透,这么多年虽然他一直听话地完成任务,但是李言年还是摸不透他。他不想冒任何风险,决定请示山谷给星魂下蛊。
“伤得重吗?”
打定主意之后,李言年声音变得很柔和。
“嗯,内息有些震动。还有,我的暗器全招呼了风扬兮,没家伙了,叫掌柜的弄点儿来。”
永夜蔫蔫儿地回答。
李言年伸手来把他的脉,永夜抽开了手:“不用,还能为谷里卖命,只是等过了这两天,养养就好。”
李言年沉思了会儿道:“也好。休息两天。那些人,我分给别人一些。”
名单上有八个人,难道,谷里的刺客真的都来到了京都?永夜不动声色地“嗯”
了声,看似随意地开口问道:“皇上突然下旨,封我为鸿胪少卿,任与陈国谈判的正使,师父有无建议?”
“正想和你说这事呢,谷主的意见是要一个人。”
李言年轻声附在永夜耳边说完,站直了身道,“你也知道,要陈国割让那百里土地是万万不可能,要赔偿金银也是死物,你若要来这个人,对你在安国的地位很有好处。”
永夜似笑非笑地盯着李言年,漫不经心地说:“只要不是塞给我的,随便。”
“这是自然。”
永夜看着落樱又想起了月魄,该不该见
他一面呢?
夜慢慢来临,永夜的双眼慢慢地变得清明。他抬头仰望,今晚不仅有月,还有碎银般撒落天幕的星星。
那时候,八岁的月魄护着他杀出小楼,又冒着被送去牡丹院的危险站出来。
那时候,十岁的月魄被他拉着躺在草地上看三位师父斗法,也是他站出来……
月魄给了他让紫袍小孩睡着的药,给了他易容的药,偷了回魂师父的解毒药丸送他。
月魄说他一定会认出他来。月魄说他们是兄弟。
“我能相信你吗?”
永夜喃喃自语,望着夜空的双眸闪动着犹豫的光。解毒之后永夜元气大伤,内息始终不稳,但是不见月魄又不行。在佑亲王府的月魄能了解他不方便掌握的情报,还能提供给他所需要的药物。
换了夜行服,看了眼倚红与茵儿的房间。每次外出,他总不忘记给两位侍女下醉梦散,让她们睡得更香甜。
永夜悄然闪入黑夜,无声地穿行在静寂的京都城中。
月魄的草庐在王府花园的一角,修建得和游离谷一模一样,草庐外依然种着各种药草。永夜看着,情不自禁地想起在山谷时月魄教他识药草的情形。诗会时,他只瞧了一眼就知道这草庐必是月魄所居。他是这样留恋游离谷吗?如今的月魄和游离谷的感情很深了吗?永夜思索着,没有贸然入内。他调整着内息,感觉四周的动静。
吃了一次亏,他再不敢小觑李天佑。
草庐
里传来一个人的气息。应该只有月魄在,永夜还是服下了回魂的解毒药,轻轻落在草庐外。左右看了看,掌心已粘住一把飞刀,这才推门而入。月光的影子从窗户缝里漏出来,一身月白宽袍的月魄坐在椅子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瞧着他。
隔了八年不见,月魄英俊之中更带有一丝出尘的清逸,剑眉下的双眸闪动着睿智的光。永夜收起飞刀,慢慢走近两步,解下面巾,他看到月魄的眉梢动了动,轻笑道:“你早瞧见我了。”
月魄站起身,走到永夜身前,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皱了皱眉道:“受伤还是中毒?脸色这般难看。”
永夜不习惯地偏开头,摸了摸下巴感觉很奇怪,男人抬他的下巴?这动作……会是什么效果?他盯着月魄,手有点儿痒。
“想什么呢?”
永夜干笑一声,他不打算告诉月魄在佑亲王府中毒的事。他一屁股坐到刚才月魄坐过的椅子上抬头看他,慢吞吞地说:“如果进来的人是来杀你的,你会怎么办?”
“我在想,你身上若是爬了条蜈蚣,你会怎么办?”
永夜低头一看,手掌“啪”
地盖在嘴上堵回尖叫声,指着月魄急得额头挂汗,鸡皮疙瘩颗颗爆出。一条长一尺的蜈蚣正慢慢从他身下爬出来,夜色中细小的触角蠕动,转眼爬到永夜胸口停住。
月魄忍不住笑了,手伸出去,那蜈蚣用触须轻摩着月魄的手,说不出的亲昵
与诡异。月魄抬头微笑:“它叫小星。”
手指一动,蜈蚣悄悄地爬上了他的身,转眼没了踪迹。
永夜松开手喘气,气得想吐、想揍人,指着月魄颤声道:“再让我瞧见你身上那些恶心的东西,妄想我再靠近你三丈之内。”
月魄叹了口气,走近一步居高临下瞧着永夜,突然笑道:“我靠近你!”
永夜吓得头发倒竖,飞跃开,贴在房梁上,真的离他三丈远。
月魄得意地笑了笑,拍拍身上说:“还想炫耀你的轻功?”
“我还会暗器,别怪我把你的虫钉死!”
永夜咬牙切齿道。
“七八年没见,居然学会了威胁人。”
月魄喃喃道,身子一抖,那条蜈蚣迅速地游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