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乱葬岗足有方圆十里之大,竟也不知哪来这么多无名碑墓。计雪然心中害怕至极,丝丝阴风也不曾停歇,直直拂过他的幼体,远方的狼啸传来,更令计雪然毛骨悚然。这孩童不敢挪动身体,只得站在原地,眼睛不时的瞄着四方。
夜半三更在这乱葬岗待上一刻便就是种煎熬,计雪然这年幼孩童已经独自静等了半个时辰,虽一直无事,但计雪然已被这群坟夜景吓得快要崩溃,内心的恐惧让这孩童双腿软,肚中莫名的酸楚,竟是被吓的。癫疯修明也不知到底如何,一直未归。计雪然内心再无法安静,也不顾自己身在群坟之中,撒腿便往岗南跑去。计雪然拼命狂奔,本意往南方跑去,但慌乱之余,早已迷失方向,偌大了坟场中,一个孩童在胡乱狂奔,良久,计雪然脚下踩空,趴在了一处小坟墓上,他无力的抬头,只见坟墓的另一端露出一个脑袋,与他不到三寸。
“啊!”
计雪然一声尖叫,眼前一黑,晕厥过去。那脑袋伸出,一矮胖和尚竟从坟后走出,他摸摸脑袋,抱起计雪然,向北方走去,不久,乱葬岗处两道黄光闪过,两怪异之人急入众坟之中,仿佛在寻找什么。天上明月依旧皎洁,月下空寂,只有两人不知为何焦躁,阴风吹过,除却这些碑墓,再无他物。
黎明,天还未大亮,白色的烟雾弥散在树林间,身在其中,根本无法辨清方向。计雪然神色慌张,胡乱的跑着,良久,这年幼儿童再也没了力气,他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这时,计雪然眼前迷雾消散,一人影渐渐清晰现出。他慌忙站起,忍不住后退,可还没转过身体,自那人影处传来一丝熟悉的声响,计雪然听到,顿时心血澎湃。
“雪然,我是爹爹…”
计雪然听得真楚,那正是计文泽的声音,计雪然大喜过望,急往前方人影处跑去,大声喊道:“爹爹,你在哪?快出来啊,孩儿想你!”
“孩子,在那里不要走,天下只有那里才安全,记住爹爹的话,只能呆在那里…”
计文泽的声音隐隐约约,仿佛越来越远。
计雪然追不上人影,眼中泪水夺眶而出,他大急道:“爹爹!您不要离开孩儿,孩儿害怕,爹…”
四方烟雾又弥散开来,眼看便要将那人影吞噬,计雪然哭声大叫:“爹爹,您别走,爹爹!”
“孩子,记住爹的话,哪里都不要去,更别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份,记住,记住…”
声音最后传至计雪然耳边时已如蚊蝇嗡鸣,那人影也彻底消失在烟雾之中。计雪然大声哭喊,却无济于事,他疾气攻心,眼前一黑,又不省人事。
“小施主,小施主?”
一慈祥声音在计雪然耳边徘徊,他双眼缓缓睁开,只见自己躺在床上,面前一白眉老僧,双目深邃,面容外露悲怜之色。计雪然坐起身来,头痛不已,不解问道:“老爷爷,这是哪里?你可曾见到我爹爹?”
老僧微微一笑,还未说话,身后闪出一人,那人呆头呆脑,望着计雪然傻笑,计雪然见到此人,放声大叫:“初六哥哥!”
僧人正是和尚初六,他走到床边,摸了摸脑袋,傻笑道:“雪然,你可算醒了,我给你介绍,这位是我师父,化黎禅师。”
计雪然瞪大眼睛,望着白眉老僧,不想一觉醒来,竟见到了这大悲一脉的佛祖,他赶忙掀起被子,欲起身行礼。
化黎伸手阻止,笑道:“阿弥陀佛,小施主不必如此,你远道而来,乃是贵客,还是先歇息的好。”
计雪然闻对方称自己为客,立刻观望四周,这房间不大,满是檀香,床边的墙上挂着一幅卷轴,一人多高的“悲”
字印在中间,他隐约感到,这正是那佛门圣地。
“化黎爷爷,这里是?”
初六傻笑一声,道:“雪然你应猜到,这便是明王寺!”
化黎也笑道:“小施主,初六将你带回时你就已昏迷过去,现在让初六给你说下事情原委吧。”
初六闻言,开口道:“当日我掉入河中,昏迷过去,幸好我佛慈悲,我被一渔民救起,之后我又返回河边,却不见你们,我一路搜寻,最后在一坟岗中找到你,谁知你一见我便晕了过去,我见只有你一人,就赶忙趁机将你带了回来,你这一睡便是两日啊!”
计雪然满头疑问,又问道:“怎会如此?我记得我是在一迷雾中,还见到了爹爹,对了初六哥哥,你可见到了我爹爹?”
初六摸了摸脑袋,奇怪道:“雪然你是不是迷糊了,我却是在坟岗中遇见的你,也未见到令尊啊。”
二人一时口词不对,化黎这时笑笑,道:“初六你生性憨厚,让为师来说吧。”
初六闻言点了点头道:“是,师傅。”
“小施主,请恕老衲无礼,刚才你未醒来时,口中喊出许多话语,老衲听出仿佛是与人对话,后你眼泪浸出,便自醒来,老衲猜想,小施主是否将梦境融入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