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嘴皮子一张一合倒挺轻松。”
李仁杰讽刺笑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匡廖南不吱声,他的心够烦了。
俞安为什么不等他。
男人眉头锁死。
申城,俞家。
俞安足足躺了一周才从床上起来,她的脸庞瘦削得吓人,细弱的手臂仿佛幼竹,脆弱易折。
“阿姨,她们呢”
俞安走进客厅,厅堂里灯光明亮,只是厅周数道门后的房间里漆黑一片。
何素珍在看电视,声音调得很低,手下还织着袜子。
“醒来了”
何素珍从沙上起身,回答“今天大年三十。”
俞家过年简单,俞毅行父兄皆无,过年只要去孩子们外婆家即可。
近两年老人年纪大,荣尧雄把老人接到城里,通常大年三十两家人凑一天就完事了。
俞安嘴唇蠕动,脸色煞白,语气虚弱道“嗯。”
“想吃什么家里什么都有,甲鱼汤、焖虾、糯米藕”
“有什么饮料”
俞安舔唇。
何素珍皱着眉头欲叹气,忍住了,劝道“都有,但是饭也要吃。”
年轻漂亮的孩子眼睁睁憔悴下去。
俞安摇头道“胃口不好,我喝牛奶吧。”
冬天饮料都不在冰箱里,何素珍去打开壁橱,挑出牛奶,“我给你热一下”
“嗯。”
俞安坐到沙上,电视里正放着江湖剧。
电视里的女人道“人在江湖,就好像花开枝头一样,要开要落,要聚要散,往往都是身不由己的。”
漫天桃花的背景里,女人演绎爱恨情长。
电视外,俞安眼角缓缓滚出泪水,她一动不动地坐着,悲凉浸渍全身。
等到何素珍端着牛奶,现这一切时,俞安已泪流满面。
竟是一点声响也没有
“你这孩子”
何素珍眼底写满怜惜,快步靠近她,搂住她。
“阿姨”
俞安呜咽喊道,浑身颤栗。
“我难过。”
她哭,鼻腔通红。
何素珍的心都被她哭揪起来,她的哭声犹如尘土中人透过最后一丝缝隙呼喊,绝望悲恸。
她抚摸她的后背,说话带着申城人特有的口音,道“知道你难过,阿姨陪着你啊,别怕,现在难过就难过着,以后会好的。”
她传递安定。
俞安张开手环住何素珍,头埋在何素珍胸前。
成人的哭声失去孩童的尖锐,多了繁华过后的荒凉。
滚烫的泪水打湿何素珍前襟。
何素珍始终陪在她身旁。
晚上九点,俞毅行等众人归家。
两位老人不出意料询问俞安为何没来,俞荣儿回复病了,在家里歇养。
老人惦念着,一行人走的时候塞了一篮子东西,全是弥补俞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