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太冲动了,好在有宸王殿下拦着你,否则你的命没了便是真没了!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主子又不是恶人,求着主子就是了,怎么想不开要寻死啊。”
说罢,又忍不住称赞道,
“要说宸王的脾性可真好,多亏他我等才不用在四处透风的柴房打地铺呢。”
烛光印照在锦修白皙细腻的脸上,明暗交杂于那双寒漠无垢的眼底,他唇边泛起一抹嘲讽,雌雄莫辨的嗓音空灵,
“你到底也是从贵君创建的乐宫出来的人,怎么如此笨?那位叫沈小北的郎君是从他屋中跑出来的,将我们送走也应该是他的意思,他性子没你想的好,恐怕丝毫容不得旁人。”
锦灵脸色微变,放下手中活计,快步到锦修跟前,小心的低声问道,
“你的意思是,小侯爷不想赶走我们?是宸王想赶走我们?”
见锦修点头,锦灵脸色难看几分,低声说道,
“皇宫内外谁不知道九殿下与小侯爷的关系不一般,他想赶走我们也是人之常情,回头我设法求求他,咱们只要能留下来就行。
如果小侯爷不喜欢我们,我们便安分等着,等跟着小侯爷去了镇国府,哪怕被丢在角落过的也是有吃有喝的享福日子。
总比留在内宫受阉人调教强了多了,那里日子如同地狱,好不容易出来了,我万万不想回去。”
锦修洁白无瑕的脸上泛起一抹嘲意,眉间朱砂痣灼灼艳丽,冷冷道,
“你倒是想得开,傍晚的时候他如果不拦我,那位红衣郎君会拦,他分明就是不想让主子注意到我,你求他也是无用。”
“这院子里一共三间屋,他表面大善心,给我们安置住处,为了该是今晚能一直留在主子屋里。
那位叫做小北的郎君爽直不懂,你竟没看出他的心计?不过兴许也能证明,主子并不是天天都容他伺候,所以他才要做这个好人,得这次机会。”
锦灵迷茫的“啊?”
了一声,狐狸眼里泛起层层叠叠的惆怅,毫无头绪的说道,
“那我们能怎么办?不管怎么样,咱们还是别想着争宠,先安定下来再从长计议,不去招惹主子,不去招惹宸王便是了。”
锦修起身,俯视着锦灵,冷酷说道,
“你想的未免太简单了,刚来就把贵君的嘱咐都抛到九霄云外,我们两人唯有得到小侯爷宠爱才有活路,不然我们既不替风贵君办事,又不得小侯爷宠爱,这颗脑袋还能留在身上多久?”
锦灵垂下了眼睛,被逼的眼尾含上了莹莹的泪,可怜兮兮说道,
“可是小侯爷好似没看上我们,宸王又想赶我们走,我能有什么办法……”
…………
另一边。
沈君曦屋内多盏灯烛被点着了。
屋内清光一脉,梨花木圆桌上宣白纸铺散,厚实的淡紫色软塌上也散落着不少题卷。
宁静的温柔浸透烛光悬丝飘浮一室。
萧宸背对着沈君曦坐在圆桌边书写有一个多时辰了。
他书写了多久,沈君曦就雕了那支梅花簪有多久。
两个人都是能够静下心沉浸做事的人,各做各事,不言不语,自然温馨。
不过萧宸每当写完一张卷子就会侧目瞄她一眼。
一眼深情,自有万般柔情涌上心头,仿佛就能得无尽灵感思路。
他一气呵成的书写了十多张卷子,落字上万,全然不觉得疲惫。
“嘶”
一阵寒风透过窗户缝隙吹了进来,惹得桌上烛火晃动,也不知道沈君曦想到什么,莫名折了薄软的小拇指指甲。
“怎么了?”
萧宸转身问向她。
“漏了一个人,小爷应该早早就去找他的。”
沈君曦看似的在雕木簪,实际上却在静心琢磨将墨氏最大利益化的放出来。
她去开口求皇帝的确能放,但是那样放,心里不快,还得欠下皇帝人情。
她不喜欢。
而且,她对于皇帝究竟是不是知道事情是颍川王做的还是心有疑虑。
“漏了谁?”
萧宸放下手中笔,轻轻问她。
“范晓。”
沈君曦说着,开口分析道,
“原本这事有两个可能。皇帝经过范晓或者旁人汇报得知墨英杰自称是颍川世子设计害我,便一定会召见颍川王询问。
第一种可能,颍川王拒口不认,皇帝深信颍川王,不怀疑他,追究墨氏、下令诛杀墨氏一族以及南城涉事官员。
但是现在这可能说不通了,因为根据宗正院商龙谏告诉的情况,昨日皇帝听到墨氏妻被人下毒后很是恼火,命商龙谏严查手下侍卫,却没有在意墨氏招了什么。
这意思明显是开始谁都不想追究,难道他就完全不想知道结果,不想知道谁想要小爷死?所以仅剩下第二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