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自然是谦虚话,她适才唱的曲已是顶尖,若舞蹈更有看头,也没辱没了她那清雅的名字。
但此间的男子除了四王外,无一不对青青横眉瞪眼,身怕他唐突了佳人。但见若翾无半分责怪的意思,反而对青青彬彬有礼,心中无不又羡慕又嫉妒。
若翾何等聪明,能入得他五凤楼的男子非富既贵,这群男子中多是平日熟识的恩客。适才外间的人多是好奇看热闹,真要敢进来的,也只有这些人而尔。若翾忙一笑,对着众人一福:“各位公子们可都不能取笑奴家。”
她并没有失了身份,如绿翳那般称众人为“爷”
,而是称为“公子”
,这样既不小气,也不至于得罪与人。话间她拈起云苏手帕捂住嘴巴,娇羞了笑了两声,就仿佛小家碧玉般窘迫。说来也怪,男人常常希望青楼女子象良家妇人般正经,但当他们见到真正的良家小姐,又希望她们随意如青楼女子般。
若翾这样一说,众人自然是附和着“不会。”
若翾忽又想起什么,“今日的第一道题目,若翾这可就要出了。”
众人也不岔话,等着她继续,若翾徐徐接道:“请问各位,适才送茶出来的奴婢共有几位?穿的是什么衣裳?”
卖笑女并不轻易见男子
若翾之所以会出这题,自然是想要自己未来的夫婿必须要心细如尘。但凡男子多数不拘小节,就算记性极好,也不能立刻回答出来,暗暗抚掌思量着。只见青青“噗嗤”
一笑,大声说道:“适才送茶的丫鬟有七个,分别着了‘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水衣,且每位姑娘中还有一位额心长了颗美人痔。”
众人多数嫉妒适才若翾与她笑语盈盈,此时又听了首先倒出了答案,话语愈来愈轻佻,当即不屑的从鼻子里冷“哼”
出声。四王本想阻止他,不想锋芒太露被人识破身份。
其实青青本没如此细心,不过适才心里“打算”
着找个侍妾回去给四王,又对五凤楼的摆设装扮乃至丫鬟的礼仪服饰都细致的打量一翻并记在心里,想着回宫也要教教丽华,叫她摆弄个一样的出来,是以若翾刚问出口,她便答了出来。四王虽怪她,却也暗暗惊讶。
话间正逢额间长了美人痔的丫鬟端熏香出来,闻言直羞红了双脸不提。
若翾道:“公子果然好眼里,若翾佩服!”
若翾此时已经不自称“奴家”
而是自己的名字,显然对青青的“热情”
又更甚。
青青如果能不懂这意思,忙摆手干笑几声,灵机一动指着四王道:“这倒是我这位兄弟有心让我跟姑娘讨个喜,我却没有这般能耐的。”
若翾“哦?”
了一声,又对青青道:“公子如此诚实也难得的。”
说罢暗暗打量四王,只见他眉目较之男装的青青多了份轩昂,又见他衣着华贵,心里钦佩不已。
青青见自己已经转移了若翾的目标,更是得意,随口问道:“若翾姑娘的其他四位妹妹呢?如何不见出来?”
一直保持得体温和笑容的若翾忽然便了脸色,似乎隐忍着没发作:“我们姐妹虽是卖笑女,但除了恩客和自己的夫君,轻易不见男子。”
她话一出口,无人觉得她无理,反而被她的气骨所折服。青青更是由衷赞叹这个奇女子,忙抱拳道:“在下唐突了,万望姑娘莫把自己气了。伤了身子的话,我就罪孽深重了。”
若翾这才“噗”
轻笑出声:“公子只须与我对首诗,我便作罢!”
美人痔
青青点头同意。若翾略一思索,朗朗道:“山桃红花满上头,蜀江春水拍山流。”
“花红易衰似郎意,水流无限似侬愁。”
青青口上随口答出,知若翾四有心不于她为难。
若翾正预备开口说第二题,那额心长了美人痔的丫头急步上前,在若翾的耳边低语几句,又退了下去。若翾先是一惊,又疑惑了看了青青和四王一眼,青青倒不觉,四王却疑心二人身份是否已经被识穿。
若翾对着青青一福,笑道:“那丫头有意请公子一叙,还请公子借一步说话。”
青青点头,与她走到角落。旁人也听不清他们二人说什么,只见青青先是惊讶,而后竟有点难过,眼睛红红的。话一说完,往一旁的小门度出去。四王连忙跟上,众人不知何事,若翾解释道:“乃是去会佳人,请听奴家的第二题……”
众人暗地却松了口气,如今一下走了两个强敌,自觉又多了三分把握的。
再说青青出了那道小门,四王立刻追上去拉住她问:“何事?”
青青眼筐更红,只说了三个字:“刘先生。”
四王虽未见过刘先生,但不说那天下第一才子的名头,便说他是青青的老师,四王也不得不知。但眉目却有丝疑惑,青青看出,有些气恼:“刘先生不似你们兄弟为人,绝对不会使什么绊子让我去跳。”
说罢随着领路的人走了,四王被骂的莫名其妙,只得悻悻的跟在后头。
这五凤楼里慌若世外洞天,左右拐了7、8道弯又进了一条长廊才在一间门口停下,领路的丫头恭谨道:“二位爷请。”
二人面面想虚,敲了三声门,里面传来一男子声音:“请!”
青青推开门,果见刘先生独自坐着饮茶,青青立刻奔到他面前跪下,哽咽道:“先生……”
刘先生本就不知换脸后青青为何模样,加之今日青青又是男装,这一叫,刘先生才知是青青无错,忙扶起她:“大小姐……”
两人许久未见,他们又向来是师慈徒孝,见面当真说不完的话。只恨不能亲身经历对方的日子。末了青青才问:“先生如何知道我今日要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