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帝心中腹诽着,同时觉得这样的儿子,倒是有了一丝鲜活的气息,与庙里那几年的活死人般冷冰冰的气质相去甚远。
魏帝欣慰的同时不由有些感慨。
正欲借机与儿子亲近一番,却见这时沈琅看向他的眼中已有了一丝厌恶之色,只冷冷盯着他道:“
强夺了一次不够,你难道还想再施暴行么?”
沈琅一脸厌嫌的看着魏帝,说话间,不待魏帝反应过来,早已挥起长矛便直接朝着龙辇方向冲驶了去。
周遭御林军见他持利器靠近陛下,顿时一个个高举长矛朝他围困而来,却见这时那沈琅早已越过龙辇,竟是直接驾马朝着后头凤辇呼啸而去。
这时的魏帝还沉浸在沈琅方才那番诛心的言论中,脸色顷刻间沉了下来。
在他与龙辇插肩而过之际,良久良久,只见魏帝抿着嘴,忽而微微叹了口气,一脸正色的开口道:“卿儿,朕这些年来对你疏于管教,没有担起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今日,朕便给你上一课!”
“成大事者,不可心软,更不可暴露缺点,当你的软肋暴露在敌人面前的那一刻,你已必输无疑——”
魏帝一字一句说着。
沈琅却充耳未闻,一字都未能入耳,此刻一心只顾驾着宝马一路飞快来到了那驾凤辇跟前,正要立马翻身下马之际,却不料,这时凤辇被一只纤细无骨的玉手从里主动掀开了,不多时,柳莺莺探身而出。
却并没有率先下得凤辇来,而是缓缓抬起头来朝着沈琅面上看了去。
四目相对时,柳莺莺面色平静的看着他。
而沈琅则喉间微动,清冷的凤眸此刻专注而潜心的直直凝视着她。
沈琅这辈子循规蹈矩,严守清规戒律,认定的事情,很少更改过。
譬如,早在一年前
便应下了祖母,与宓家的婚约。
他向来言出必行,说到做到。
然而,让他破戒的人是她。
如今,让他违背誓言的人也是她。
娶谁,或娶或不娶,于他而言都无两异。
然而,直到今日踏到高堂的那一刻,他才知,还是不同。
尤其,再得知恐要永远失去的那一刻,才知什么礼义廉耻,清规戒律,全都见鬼去罢。
没有人知道,这一路,他心中仿佛如同万马奔腾过境般天崩地裂,直到这一刻,直到此时此刻,看到眼前这张脸,奔腾呼啸的心才一点一点平静下来。
“我来迟了。”
“我们……回家。”
沈琅一动不动,一脸认真专注的看着她,如是说着,说话间只缓缓抬起手,朝着柳莺莺探了去。
正要牵起她的手,将其抱上马背直接策马而去时,却见这时柳莺莺竟将手淡淡一拂,错开了他的手,而后将手搭在了宫女手中缓缓下了凤辇,然后一步一步步越他而去,再一步一步风姿卓越的走向了前方龙辇前,温柔而婉转道:“陛下,臣妾想伴驾左右。”
话一落,不多时,魏帝的声音响了起来,道:“允。”
柳莺莺便由大内总管邓公公亲自搀进了那座独属于天子的座驾。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太过猝不及防,以至于一向心无杂念,清醒于世的沈琅竟在此刻一度怔在了原地,久久没有缓过神来。
直到——
“起驾——”
御前队伍错开他,继续往前
行了,他都还僵坐在马背上,脑海中不断浮现着那句臣妾、臣妾、臣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