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半夜,玉清院整个私卫队倾巢而出,在院子外头上蹿下跳忙活了一整晚,忙着……捉蝉虫。
次日一早,一支伐木队伍进入玉清院,开始砍伐树林。
此番兴师动众的做派,瞬间引得寿安堂等诸多庭院纷纷派人前去暗自打探,引人暗自猜想,可是为了婚事大兴土木。
书房的灯彻夜未眠,直到早起自然燃尽。
吴庸忙活一整晚,风尘仆仆而来,行至书房外一时放轻了脚步,片刻后,又折返至院中,正好撞见弥生端着膳食而来,吴庸立马向书房方向使了个眼色,看向弥生道:“公子彻夜未眠?”
弥生老气横秋道:“你都知道还多此一问。”
吴庸顿时心有余悸道:“那我还是晚些再进去,以免触了少主的霉头!”
说着便要开溜,不过走了两步,咬咬牙,最终又重新折了回来,一把将弥生手中的膳食接了过来,道:“算了,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死早超生。”
话一落,换了口气,小心行至门前,凝神禀告道:“少主,膳食到了。”
里头却久久没有回音。
吴庸等候片刻,以为少主入睡,犹豫半晌,小心推门入内,一抬眼,才见临窗的案桌后端坐着一道高大的身影。
身姿笔挺,正端坐在案桌后提笔誊写。
只见除了笔墨,整个身姿归然不动,远远看着,似座雕塑。
就连吴庸进来,亦
是目不斜视,置若罔闻。
一旁的烛台早已燃尽。
少主正在抄写经书。
竟抄了一宿。
此时,屋子里静悄悄的,却无时不刻不散发着一丝冷凝之气。
吴庸侧耳听着,院外蝉声终于停止,不过伐木声却开始此起彼伏,夹杂着一丝喧闹声响。
昨夜,少主半夜归来,回来后面色铁青,神色分明不睦。
吴庸跟在少主身边伺候多年,已鲜少从少主脸上看到过多少情绪了,成年后的沈大公子沈琅性情清冷威严,不喜不悲,脸上极少显露任何情绪,即便是高兴,或者生气,也与往日无异。
又或者说,成年后的沈琅,这世上并没有多少值得让他或高兴或难过的事情,便是有细微情绪变动,通常也只有吴庸,弥生这些近身伺候的人才能窥探得出。
然而昨夜少主神态,却分明人尽皆知。
是肉眼可见的那种。
回来不久,嫌屋外蝉虫吵闹,吩咐私卫将所有蝉虫消灭殆尽,那个一个个身怀绝技的死卫,绝对想不到有朝一日那通身的本领竟是用来捉蝉用的。
还不如意,竟又冷声命人连整个树林都一并给伐了。
事后,竟又抄写经书抄了一夜,至今,脸上的郁结之气竟都还未曾全然消散。
吴庸印象中,上一回少主这般神色,还是幼时被元一大师领入寒山寺时,那时,少主以为郡主和沈家不要他了,这才将他给送走,遂将自己关在禅房里头关了一整夜。
自那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