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精锐又锋利的目光隔着百步距离,遥遥落到了柳莺莺脸面上。
四目相对间,柳莺莺微微咬了咬唇,双目一垂,避开了那道毫不遮掩地目光。
沈琅凤眼轻挑。
这时,一旁玄真大师的声音忽而响了起来,淡淡笑了笑道:“玄觉小师弟当年就是由师父牵着上山的,那年不过七岁,转眼竟十多年过去了。”
玄真大师捏了捏下巴下的胡须,看着远处马车里那道身影,隐隐感慨的说着。
玄觉小师弟?
这个称呼实在太过陌生,柳莺莺缓了半晌,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指的是何人。
嘴角顿时略微一抽。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柳莺莺还是有些无法将和尚与沈琅这二者扯上任何关系。
更令她惊讶的是,这人辈分竟极高,竟还是元一大师的关门弟子,是玄真住持的师弟。
两个名满天下,佛学深重的大师,教出来的却是
这么个——玩意儿。
想起那日,被他抱在怀中“欺凌”
的画面,以及那日在悬崖下拔箭之时,眼下在玄真大师眼皮子底下,不知为何,柳莺莺脸微微一胀,莫名有些心虚。
菩萨眼下,佛祖座下,简直……无端羞耻。
正赧然间,这时,便又见玄真大师继续道:“小师弟悟性极高,修行极好,其实比老讷更有慧根,然而师父却说他尘缘未断,并不适合出家,故而这么多年一直不曾为小师弟剃度受戒——”
说到这里,忽而见玄真大师偏头看向了柳莺莺,定定看着,忽又道:“小师弟在寺中修行了整整九年,九年期间从未破戒挨罚过,不过,自上月开始,屡屡上山受罚,屡屡犯戒,不知是否遇到了师父口中的那份尘缘。”
玄真大师似笑非笑,若有所思的说着。
柳莺莺闻言怔了一怔。
只觉得玄真大师目光如炬,仿佛能一眼探入她的内心深处,这世间万物到他眼里,仿佛都无处遁形。
柳莺莺不由想起了上山头一日,玄真大师便在人群中一眼发现了她。
该不会瞧出什么来了吧。
正惊讶间,只见柳莺莺大智若愚,作不懂道:“大师与我说这些作甚?”
玄真大师笑了笑,道:“闲聊几句罢了。”
话一落,看了眼天色道:“时辰不早了,施主该上路了。”
说着,玄真大师撵着佛珠跨入了大殿。
柳莺莺忙转身与住持告辞。
再转过身来,朝着大
殿走下去时,便见吴庸跳下马车,远远冲着柳莺莺拜会道:“柳姑娘。”
话一落,深色的车帘自里头挑开,不多时,沈琅探出了头来,朝着台阶上缓缓下行的柳莺莺看了一眼,而后竟缓缓下了马车。
这时,柳莺莺已走到了马车前,抬眼看了沈琅一眼,他身受重伤,竟还不知好生休养,动辄“上蹿下跳”
,前几日吴庸还说得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结果呢。
柳莺莺嘴角嗤了一下,扫向吴庸。
吴庸立马摸着鼻子避开了柳莺莺的目光。
横竖身子是自己个的,他自己不在意,柳莺莺这么个外人,也懒得理会。
而后,便又朝着马车前后四下看了一眼,就一辆马车。
她与沈琅孤男寡女同行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