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厂长喝了口水,说道:“子航啊,你难得给我开口,但这事儿我得考量一下。”
聂子航清楚,话不能说太急,郑厂长能这么说,已经是格外优容了。
“有您这句话就行!”
……
为表彰聂子航,县里特地奖励了三辆自行车,并决定报销聂同志往返燕京的火车票。
苏南县声如洪鼓的广播,开始早晚循环播放聂子航的高考事迹:
“我县聂子航同志在1977年举行的全国高考中,勇夺苏南考区高考第一荣誉。”
职工大院那条看门狗仿佛也被这条广播折磨得痛不欲生,耷拉着两只毛茸茸的耳朵,趴在门卫室边上,不时重重呼出一口气。
();() 聂子航一经过,大狗二柱登时版起一张脸,眼神中带着幽怨的恨意。
而聂子航……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收发室小文员,到连蹲墙根抽着烟的“该(街)溜子”
都得多看两眼。
更别说那些本就淳朴热情的老大婶们,路上遇见了眼熟的都得高喊一声“子航同志”
。
这下他真成了县里风云人物,但这滋味,怎么说呢……
不仅操蛋,而且社死。
于是聂子航同志为了避免在每次走路时分被人围观,果断骑上了县里新送到的永久牌自行车。
“叮铃~”
清脆的铃声飘过田埂,聂子航载着余晓丽向小于同志家驶去。
“没想到啊,聂大状元,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轻轻松松拿了个高考状元。”
聂子航听着余晓丽语气里明显的笑意,颇有些无奈道:“你就别打趣我了!这事儿我是真没想到。”
余晓丽的笑意盖不住:“广播里天天播放着你的大名,状元什么感觉?”
“不如前几天一脚跳进苏州河!”
余晓丽明媚地笑出声音,聂子航略有些艰难地操纵着自行车,在崎岖不平的泥埂路上行驶。
“伱大概什么时候回燕京?”
“说不准,一两年总是要的,否则怎么叫支援地方?”
聂子航忽然陷入了沉默。
凉风从原野的那头刮来,他突然感觉到腹部传来陌生的触感。
好像有人抱住了他的腰……对,没错,不是好像。
日头西偏了,但怎么还火辣辣的。
分神的刹那,聂子航压根没注意到横亘在前方的一条泥沟。
“哎!哎!小心!”
“唉!我草!”
“扑通”
一声,两人叠加着掉入不浅的沟渠,只留自行车以一个滑稽的姿态半悬在埂崖上。
正巧出门的小于同志刚好目睹了这一幕,陷入目瞪口呆的震惊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