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容泽轻轻摇了摇头,欲言又止,“还没有。”
“卢大人,我能有幸与你同行,共同审查那位榜眼吗?”
她轻声问道。
卢容泽目光微沉,沉默片刻后说,“请跟我来。”
由于缺乏确凿证据,那位榜眼只是被软禁在观音庙的一隅,日常生活并未受到太多影响。
卢容泽轻轻点头,以一个几乎不易察觉的手势吩咐守卫开启厚重的门户。
随着门轴转动发出的轻微吱嘎声,二人一前一后迈入房间,步伐沉稳有力。
早在那场举国欢庆的皇寿盛宴上,谢毓婉便已将卢容泽的身影深刻地镌刻在心底。
当时,正值新科状元、探花温崇楼及其家眷一同晋见天子,众人之中,卢容泽的步伐虽稍显沉重,右脚似乎有些不便,但那份从容不迫的气质依然让人过目难忘。
落座时,他随意一瞥,那目光短暂交汇后,又迅速回归到温顺谦卑的姿态中去。
“近日,本官手中收集了几份颇有价值的证据,欲请李大人拨冗鉴赏一二。”
卢容泽启唇,言语间带着深意。
苏慕脸上闪过一抹哀愁,他苦笑,“卢大人,小人此刻自身难保,身陷囹圄,又何谈鼎力相助?还望大人海涵。除非……大人能有法子让我得以解脱这束缚,重归自由,或许还能一解心中抑郁。”
“此事确实复杂。”
卢容泽并未急于评论,而是直接从袖中抽出一叠精心搜罗的文件,轻轻递到苏慕面前。
“李大人,这些账目,您是否感到熟悉?关于观音庙的修缮,大人您也曾涉入其中。短短一年,耗费几何,又被贪墨了多少,相信您比任何人都清楚。大人以为,其中的种种,是否应该有个交代?”
卢容泽的目光锐利,话语简洁却字字直指要害。
苏慕的脸色霎时变得苍白,他紧盯着手中的文书,仿佛想要从中找到反驳的缝隙,然而片刻的挣扎后,他故作镇定地抬起头,“账目易造,大人若真有决定性的证据,又何必在此空谈?早该将我押往大牢,不是吗?”
对方的机智自保,卢容泽自然洞若观火,但他本人在审讯时更加严正,面容不露丝毫情绪。
谢毓婉在一旁静观其变,心中期待着接下来的交锋。
卢容泽缓步来回,在室内的石板地上踏出沉闷的回响,他的声音也随之响起,缓慢而坚定,“大人所言不假,按律法应当立即收监。但我也是由微末起步,况且我们曾经共同参加科考,于大人身上,我总有些文人相惜的情愫。”
“苏慕,你苦读十载,难道就为了今日屈居人下,为他人牺牲自己?初入朝堂,便甘心成为别人的棋子?”
卢容泽话锋一转,“若你此刻坦白从宽,我愿意为你向朝廷陈情。”
束缚中的青年身形一顿,眼神复杂难辨,那闪烁的目光似乎在犹豫与动摇间徘徊,但最终还是化作了沉默的抗拒。
谢毓婉按捺不住内心的焦急,走上前去,续说道:“你之所以选择沉默,是因为你知道,以你区一介书生之力,根本无法抵抗。你顺从,是因为背后之人布下了天罗地网,使你背负重债,甚至危及家族的百年基业。”
苏慕闻言,猛地吸了一口气,惊恐地望向她,显然被这席划出几道触及了痛点。
谢毓婉抓住这一瞬间的动摇,继续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