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这个角落里清冷的洗手间,已经只剩她,和刚刚罩住她头部的那块抹布。
她认得出来,那和这一层的保洁员时常搭在垃圾箱上的抹布是同一款。
获知这个事实的那刻……
她才真的哭了出来,近乎……“肝肠寸断”
。
适才那番育人运动过后,心跳的速度略微加快。
纪式薇见到淡墨的时候,她正巧刚刚送上午最后一个预约的病人出来,开始午间间歇。
见到她招招手,像在唤一只猫。
纪式薇被纪格非从小恶意地刻意地熏陶,对于饮食一向挑剔。医院的堂食历来敬而远之,淡墨只好带她到医院外最近的餐厅就餐。
纪式薇噼里啪啦一分钟点完足够塞满全桌的菜品。
好像在诠释什么叫有钱、任性。
淡墨伸出五指敲敲桌面,薄唇微掀,漏出清泠的声音:“之前还叫嚣着要杀崔亭,这么快改成终身卖身?”
纪式薇冲她挤挤眼,挑眉:“要想彻底歼灭敌人,必要的时候,总得做出些牺牲。”
淡墨活动了下坐了半日,略感酸痛的颈椎:“牺牲……难道崔纪氏不是享受外加乐在其中?”
“纪小哥我跟你正经严肃的交流感情呢,严肃点儿!我这修成正果,比不上你失而复得的愉悦”
,纪式薇忽而正经起来,“言许——我是说盛清和,还像过去那个他吗,你记忆里的那个?五年前我没有见过盛清和,不然你也能少走些弯路。”
淡墨轻抿了一口柠檬水,有些酸:“他还活着,这是最重要的。”
“我们还有很多问题,但是时间一长,就都不会是问题。”
“我还没问他怎么活下来的;他也没问,为什么他没有改换容貌,我却看到他的脸,依旧认不出来;为什么我五年前,离开他。”
“这大概也算坦诚。虽然没说清楚,但至少没有谎言。”
她还看到盛清和公寓内的厚重窗帘——说明他睡眠不好,这些年不知辗转过多少没有她的夜。
她也看到了盛清和公寓内酒架上的各色酒具——不知道他曾在多少个夜里黯然酒醉,独自心伤。
而过去,他和这些负能量通通无关。
那些和她无关的五年……不管他过得好还是不好,对她而言,都是坏消息。
她心里有个猛兽独居太久,蠢蠢欲动地想要撕开一切,却又担心结果不是她能承受的再度失去他的那一个。
有些事,一生一次,已经足够她忌惮终生。
“姜姜病了,急性白血病”
,纪式薇的话把她即将飘远的思绪又给拽了回来,“看到最近的新闻了吗?楚……荆州死了”
。
淡墨嚯得抬起头,眉皱得死死的:“那你呢,已经背后揍人发泄过还是准备哭成鬼站街吓死路人?”
纪式薇拿起身后的靠枕就想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