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五年是这样过来的:带着他葬身火海的认知,去转学自己并不喜欢的医学,背井离乡到一个陌生的城市。
时至今日,她仍然没有办法对盛清和解释自己当年失约失信的缘由。
就像所有人问起她为何转系,她都无法回答。
因为那个原因,一样如同洪水猛兽。
淡墨甩甩头,最后的回忆里那些画面都太过鲜血淋漓,她回想起任何片段,哪怕如今他还活着在她身边,她都觉得疼。
痛彻心扉的疼。
那年s城某条支线的大巴车在深夜停泊中继站的时候起火爆炸。引燃了中继站的一片木制古楼。
后来幸存的乘务员说,车上仅有一名叫不醒的乘客,未能下车休息,不幸遇难。
再后来,遇难者的身份被公开,又有人在网路上留贴说……自己曾在那日机场候机大厅,看到此人徘徊远望。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那个拉着行李箱的年轻男子机场驻足数小时后没有登机,却又出现在客运巴士上。
不知道他在等谁,又最终有没有等到。
他的那次旅途,终点又原本是要去往什么地方。
盛清和是处女座。
变成言许的他,依旧留着很多当年保留下来的习惯。
和他们在n大外的公寓一样,他在立壁书架里摆放着各色书籍,按封面的颜色放在暗格里,黑色书封一格,白色书封一格……如此有序的排列。
她坐在客厅里,能够看到开放式厨房内,他走动的身影。
五年,当初瘦削的脊背如今宽了一些。
望着他的背影,透过那层薄薄的线衫,淡墨似乎依旧能够看到她见过一次的,他后背上那片狰狞的伤疤。
她记得那日他对冉苒说的话:“体会一次在大火里的绝望,也许你的自杀成瘾症就能治愈了。”
会绝望吗?
可她也记得当时问他感受如何,他说:“那个时候我很忙。我在想如果我死了,我的她怎么办?”
没有他。
这些年,她并没有很难过,也不会总是怀念他。只不过是每遇到一个人,都会忍不住去对比;每见到一件男装,都会忍不住去想象穿在他身上的模样。
她有太多问题想要知道答案。
想知道他怎么活下来的,想知道这些年他在哪里,过得怎么样。
想知道这些年,他的生命中有没有出现另一个人,不会让他空等,不会让他失望。
更想知道为什么他活着,却不早些来找她……
她有些怕那个答案,怕是不爱,所以不想。
她在忍不住轻薄他的时候,问过,可没有留给他时间回答。如今,淡墨焦躁地捏自己的眉心……她没有胆量问第二遍。
她就是有时会这么胆小……但是全身的血液又在逐渐沸腾,叫嚣着想要知道。
她觉得盛清和是这个世界上她非常讨厌的一种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