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挠着头,少年的笑容纯净如往,在端起碗筷走向厨房时,还不忘问过大家,“还有谁想吃米饭吗?我多盛几碗。”
待厨房的门关上,大人们相视无言,齐齐看向桌上热气微腾的菜肴,怎么也提不起心情用餐。唯有贪吃的女童憋住气猛咽,生怕大人们会责怪自己的失言。可没等她多嚼几口,那严厉的母亲已然轻叹其名:“伊雯…”
“啊?”
险些噎住,女童是抬又垂,眨巴着眼讪笑,“妈妈,怎么了?”
“唉…是妈妈错了,不该总把你当孩子。”
“啊?老妈,这是什么话呀?”
“妈妈平日里管得太多,总忘记你早到了懂事的年龄,对不起。”
“这、这是什么话?别、别这样啊,我、我…我其实还好啦。”
“所以,你明年也去上学吧。”
“啊…好…啊?”
与懵然无措的姐姐不同,少年舀饭的动作简洁而缓慢,可那异色的双眸里是与身姿不符的慌张,因为网里的消息太过沉重:“要我走?什么意思?”
网那头的声属于无秋:“孩子,你要记住曾经的失控,要明白身负的本源是何等危险。那是你暂不能把握的力量,想想吧,假如当日的情景再现,你在无意之间向家人、朋友乃至陌生的无辜者挥拳,事情再无挽救的余地。”
“好。我…什么时候走?”
“孩子,你真的太过懂事。正如你的老师所言,你比多数成年人更明白轻重。”
“什么时候…走。”
“随时能够。去找你的同学、你的朋友谈谈吧,你不舍得他们,对吗?”
“我…会说的。我的妈妈和叔叔阿姨呢?还有姐姐…我开不了口。”
“我会与他们交谈。现在,回去陪他们吃饭吧。”
少年按着起伏不定的胸膛,在深深的呼吸后端好盛满饭的大碗回到家人之间,轻盈的微笑还是那样乖巧,乖巧到让看见那泛在嘴角的愁的姐姐莫名心疼。
这夜,她闹着与弟弟同睡,在无赖的搂抱中问清他的迷茫,捻着鼻涕和眼泪无声啜泣,轻到在下铺熟睡的小阿姨都未苏醒。然后,她把脸埋进枕头,任凭弟弟再道歉也不言语。直到一声尖叫打破清晨,她才滚落床铺,冲到客厅,瞧见那位端坐在沙尽头客人、一个脸贯斜疤的梁人老者,听到捆紧弟弟的小阿姨,是多么焦急地嘶喊:“你要对我的孩子做什么?”
“不是这样!没什么的,妈妈!”
少年奋力挣脱母亲的臂膀,指着沙那头的老人,开始解释,“妈妈,你弄错了,这位老爷爷真是来帮我的…”
“不必紧张。对我而言,你们都是孩子,尽可以理解你们的心情,”
老人并不在意这位母亲的失态,盘弄烟斗的手平稳如常,另一只手则伸进腰包,取出叠好的文件,“而现在,孩子,请静下心来听我说话——你的儿子必须随我走,这已是不容更改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