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府春风化雨,皇宫却一片肃杀。二皇子的死因迟迟未查明,圣上怒火难熄,与之有关的人士俱是胆战心惊,生怕牵扯到其中。而嫌疑最大的惠妃和大皇子,自然是处于风暴漩涡中心,稍有不慎就会跌落万丈深渊。
养德宫,惠妃的住所,此时被禁军包围,一只蚊蝇也难以入内。
“娘娘,时辰不早了。”
惠妃的大宫女绿芙上前轻声说道。她面前的榻上斜躺着一位美妇人,螓蛾眉,容姿不俗,加之一贯的养尊处优,一眼看过去竟让人生出不敢窥视的感觉。
“什么时辰了”
软榻上的人徐徐起身,宽大的袖子露出一截白玉似的胳膊。
“已过亥时了。”
绿芙答道。
惠妃坐直身子,绿芙上前为她穿鞋。她往窗外看去,黑
乎乎的一片,隐隐有灯笼的微光透过纱窗进来。
这几天养德宫俱是一片冷寂,除了绿芙以外,其余人均是被看押了起来,所以显得这宫里尤为寂静,如同冷宫一般。
惠妃站在殿中许久,直到胳膊上开始冒小点了之后,她才转身朝寝殿走去。
绿芙上前搀她,突然侧耳朝外面听去。
“怎么了”
惠妃问。
“娘娘,外面似乎有人。”
绿芙低声说道。
惠妃停下脚步,收回搭在绿芙胳膊上的手,仿佛想到了什么,她匆忙朝殿外走去。
她快走了几步,惹得衣袖纷飞,抬手拉开厚重的殿门,外面寒风吹来,两袖被吹得鼓起,她面上是一片激动之色。
“圣上”
她低呼一声,像只轻巧的蝴蝶扑入了男人的怀里。
刘曜在封地蛰伏多年,一朝封帝,可见并非是凡夫俗子,但面对美人,尤其是能撩动他心弦的美人,他却和凡夫俗子没什么不同,偶尔也会丧失理智和判断。
“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
她趴在他的肩头,有泪水滴落。
和君王你我相称,这并非懂礼之人做出来的事情。可惠妃就这么做了,而刘曜显然也没有要问罪她的意思,反而心里牵扯出了百般柔肠。
他展开双臂,一下子将她抱了起来,两人往寝殿的方向走去。绿芙悄无声息的退下,就像重来没有存在过。
“陛下”
芙蓉帐暖,温情软玉。
刘曜抱着她,以手代梳,理了理她的丝“怎么穿成这样就跑出来了”
“陛下不来,臣妾就算是冻死又有谁在乎”
“你这是怪朕没有早些来”
刘曜的手滑到了她的腰后,轻轻揉捏。即使已过了二十年,这女人在他这里的魅力也丝毫没有减少,这不禁让他庆幸,当初扬州一见,幸而他鲁莽一回当众掳走了她。
惠妃的声音比她这个人还要柔,她伸出手指在他胸膛画着圈,轻叹“臣妾哪里是怕陛下不来,臣妾怕的不过是陛下不信臣妾而已。”
这就看出了一个人说话的水平高低了,惠妃不在乎刘曜来吗她太在乎了。之所以如此说不过就是博几分同情,也让刘曜明白她对他的心意。
“臣妾想去陛下面前为自己申辩,可养德宫到前殿的路太长了,陛下不让臣妾走出这宫殿,臣妾就算再有心也是无力”
刘曜抓住她的手,低头挑眉“如此说来,二皇子的死当真与你们母子没有干系了”
这般问来,一是想看她的第一反应
二是想听她会如何为自己陈辩。
惠妃轻笑,不答却反问道“皇上所认识的臣妾,可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在帝王面前,面对怀疑不该神色,这并非常人可以做到。换做其他妃子,或陈辩或哭诉,但像她这样淡定的人,实在不多见。
刘曜眼眸深沉,手指无意识的摩擦她的肌肤。与惠妃结识多年,她确实与寻常女子不同,从未做出什么邀宠媚上的事情,反而是在有些事情上还有自己的坚持和风骨,这也是让刘曜高看她几分的原因。
惠妃微笑偏头,任由他打量。
“朕信你。”
良久,刘曜如此说道。
惠妃并无多少喜悦流露,她伸出双手抱紧刘曜的腰,埋头在他的胸膛“若有来生,臣妾与皇上还是做一对普通夫妻吧。”
他的手一顿,没想到她竟然敢如此大胆。
“如此说来,你又把皇后置于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