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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路磕磕绊绊,终于在正午十二点左右走到了221路公交站。
他们到站的时候,天空已经阴云密布,马上就要下雨。
海市属于季风气候,夏季高温多雨,一天里晴一阵雨一阵都很常见,郊外也是如此。
这个站台不像刚才走的那些乡间小径那样偏僻,旁边开了一家老式的小卖部。
简依安跑了过去,花一块钱买了一包餐巾纸。
她先是拿出一张擦汗,又拿出一张捏在手里,把剩下的纸巾塞进她自己的帆布包之后,蹲在了顾烈辛脚边,把他皮鞋上的那块泥给擦掉了。
并不是简依安狗腿想讨好,而是她觉得,像顾烈辛这样睚眦必报的人,日后若是又想整她,说不准又会拿他鞋上这块泥做文章。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肯定是没错的。
顾烈辛看着她地动作,只是端坐在木椅上,并未多说什么。
擦完顾烈辛的鞋子,简依安抱着腿,在公交车站棚下席地而坐。
顾烈辛冷冷说了句:“也不嫌脏。”
简依安抱着腿像是在午休,并不理他。
谁叫他身手矫捷,一来就坐上了站台里唯一的凳子,她宁愿坐地上,才不想挨着他坐。
郊外的公交车很难等,几乎是间隔两小时才发一班,简依安看了刚才的公交站牌。
最近的一班车在下午两点,她大概率还要在这再等两个小时了。
不一会,淅淅沥沥的雨水就落了下来,噼里啪啦的打在棚上。
简依安抱腿,拿着树枝在沙地上戳戳画画。
顾烈辛起身,丢下了一句“我去抽烟”
就离开了。
简依安继续坐在原地,她记得,七年前她遇见沈烈的时候,他虽然也算是个不良少年,但还没有沾上抽烟的习惯。
但从昨天到今天,少说也抽了十几根了,怎么烟瘾变得这么大。
算了,管他呢,抽烟有害身体,他早点身体垮了,也能早点放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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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坐了大概半小时。
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人声,一对年轻的夫妇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走进了站台。
他们一进来就坐到了凳子上。
两个大人都穿着雨衣打着伞,或许是没注意到简依安,年轻的女人收伞的时候,水不小心抖在了简依安身上。
简依安并不在意,而是往旁边挪了一下。
不一会,小男孩也开始收伞,伞上的水又被抖到简依安身上。
小男孩虽然不说话,可手上的动作是朝着简依安的,明显就是故意为之。
简依安站了起来,她理解这个年纪的小朋友大多数都很调皮,也并未责怪,只是找了更角落的地方重新蹲下,继续拿着树枝画画。
就这么相安无事的相处了一会,简依安头发上的象草断开了,长发披在了肩上。
她随手拨在了脑后,头发不一会又垂了下来。
小男孩一直在叽里咕噜的唱歌,唱着唱着就转悠到了简依安的身边,直接上手扯简依安的头发。
简依安吃痛,抬手把头发抢了回来拨到一边,警告小男孩:“你别碰我!”
谁料到小男孩转身跑向他妈妈,指着简依安的脸就嘲笑:“妈妈,你看呀!这个人脸上有条蜈蚣!”
简依安立即用头发盖住脸,在帆布包里翻找口罩。
小男孩已经把他妈妈牵了过来,又上手去拨简依安的头发:“妈妈你看,她好丑呀!”
丑就丑咯,简依安对小男孩做了个鬼脸吓他:“小鬼!你更丑!”
小男孩立即躲到了女人身后,揪着他妈妈的裤子。
年轻女人哎呀一声:“小姑娘啊,你脸上有这么吓人的东西,怎么不遮一下啊,你看把我家孩子都吓到了!”
简依安本来有点小小的难过,听到这话不免又有些生气,她又没有刻意把脸展示给小男孩看,是他故意凑过来的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