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树朝她那边伸过手去,按压了一下她手边的按钮。
宫理挠挠头:“太久没开,我忘了。”
【哈,这辆车绝对不是她的,就她这满嘴爱扯谎的样子,还跟以前一样令人讨厌啊。】
平树也猜到车并不是她的。
他都怀疑她是来吃饭的时候随便瞄了一眼,就偷偷用金属打印机做了一把车钥匙。不过现在宫理应该是在扮演一位靠着科技公司股票的无所事事小富婆,她说话都客客气气的,完全没表现出一点本性。
……当然也可能,这么多年过去,她早就变了。
平树也只能硬着头皮开车,试了好几次车子才发动起来,往后倒车的时候,车前盖都簌簌掉下来一层灰。
前挡风玻璃的自洁系统还不算太复古,平树按了按钮,前头玻璃就迅速洗净,露出天空中的环地轨道和星链,以及基地熠熠生辉的月球。还有一些顺着投影轨道飞去的飞行器从他们头顶而过。
宫理从包里掏出薄薄两张的所谓“结婚条款”
,纸张皱皱巴巴的。这样对比下来,他的
简历都比那结婚条款还要厚好几倍,而这会儿,两张纸不好垫着写,宫理又从包里拿出他的简历,垫在下头开始念条款。
“那就跟我住在大坪洲?”
宫理抬眼看他。
平树努力专心开车:“可以。”
“每个月你在家里住的时间能有多少?”
“呃……每一天?”
平树感觉到宫理挑眉,又听到凭恕在脑子里爆粗口骂他贱,赶紧补充道:“除非临时有事,或者是加班。”
宫理:“那就给你写二十天以上了。要求每年旅游几次?”
“……一次?”
平树不敢提太高要求。
宫理有皱起眉头:“两次以上吧。不算陪我出差。”
宫理:“对卧室的环境有什么要求?”
平树想了想:“十平米以上。”
【那是你,我想要套间卧室带步入式衣帽间和大浴缸,而且还能——】
宫理低头刷刷写下:“基本没有要求。”
【靠。】
但平树却感觉凭恕骂完了之后在脑子里笑了。
凭恕从知道能约上宫理见面相亲开始,就有一种骂骂咧咧的亢奋,一会儿说什么要“盛装出行”
开豪车,让宫理意识到他可不是当年的小可怜了;一会儿又想起来宫理应该早就不记得平树和他了,说干脆害她倾家荡产算了。
他甚至拐了不知道多少个弯,对平树一阵贬低,说他肯定应对不了相亲这种场面,所以这个相亲他来谈,不许平树露面。
直到凭恕在餐厅门口见到了穿着T恤和马丁
靴、低着头抽烟的宫理,俩人打了个照面,宫理把烟按在随身的烟灰缸里灭了,手挥了挥蓝烟对他露出客气疏远的笑。
凭恕身上时隔多年仿佛感觉到了她施加的疼痛,这幻想的疼痛伴随着痒和热,他忽然一个激灵缩回了意识深处。
此时此刻在往前行驶的车辆中,凭恕在脑袋里叫嚣指挥,却都没跟宫理说上一句话。
宫理把圆珠笔按键一下下戳在下巴上,转头看着平树,平树不敢偏头看她。
他也怕对上那双看起来像浅水盘子似的银色眼睛。
宫理问道:“有哪些节日要一起度过吗?”
平树:“呃……”
宫理又要低头写:“也是没有要求吗?”
平树连忙道:“不是。我、我比较传统,呃,也喜欢节日,如果可以的话,元旦传统春节情人节植树节清明节全球爱眼日万城建城纪念日还有——”
这样就能多见面了。
宫理皱起眉头来:“原来你是这种类型,那我可不一定能做到。”
平树气势又弱下去:“家里我也会打扫得很干净的。对、我这方面很擅长……”
宫理:“我不一定每天都会回来住。”
平树声音低下去:“……我不是这个意思。”
车里导航正聒噪地播报着即将到达民政局,遮住了平树这句话。
他把车停放在了停车仓,下了车就会有机器来自动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