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楹挑了个朝阳的位置,回拨霍萧打来的未接来电。
前些年,霍萧一直作为苍世集团的职业经理人帮忙在公司里打理业务,阚楹回到公司后,霍萧仍是阚楹的得力助手。
这次,两个人谈的是国外一个业务,苍世集团和恒京集团算是竞争对手。
阚楹喜欢谢惊昼不假,但在公事上分得很清,绝不能相让,所以这个电话也不适合在病房里打。
电话接通。
阚楹抬眼眺望医院外的橘红朝阳,冷淡应了声,“你说。”
谢程煜从拐角走过来时,恰好看见了落窗前的阚楹。
她俏生生站在那,侧脸被驼色的衣领衬得一片雪色,白得晃眼。
阳光从外面洒下来,细细碎碎的淡金色拢在她身上,仿佛山尖上的经年冬雪乍然初融,含着点儿春日般的明媚。
阚楹讲完电话,余光看见有人过来,随意分出一丝目光,微微顿住。
第一眼的时候,阚楹险些没认出来谢程煜。
左胳膊打着石膏和绷带,不尴不尬地吊在那,西装下的领带系得歪歪扭扭,下巴上全是青色的胡渣,稍靠近些,还能闻见散不干净的酒气。
很颓废。
和前些日子的精英范判若两人。
兔子111偷瞄完,小声解释,他刚才去看了何知意。
何知意住的医院也是这家,病房还在同楼层,谢程煜等谢奶奶清醒后,也没脸再待下去,便去见了何知意。
一出病房走了没几步,他又看见阚楹。
阚楹见谢程煜越走越近,面色不愉地往后退了半步,很不给面子道“我有洁癖。”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裹着显而易见的挑剔。
谢程煜硬生生地停住脚步,脸上的难堪一闪而逝。
“当年”
谢程煜说到一半停住。
刚才看见阚楹的一刹那,何知意的那些话便在他耳边响起。
他疯狂吃醋何知意对俞烈的在乎,神经质似的怀疑何知意和俞烈有其他关系,那么前几年的阚楹也像他一样吗
当然,谢程煜能走上来不仅因为这个,还有他的新公司已经经不住越来越烈的风雨飘摇了。
行业里有不少公司怕得罪苍世集团和恒京集团而处处给他下绊子。
但他极少和别人道歉,这会儿很难说出口。
阚楹见谢程煜半天也没说出几个字,微微拧眉,不欲和他再纠缠,抬脚要走。
“阚楹。”
谢程煜带着血丝的眸子紧紧盯着阚楹,“虽然我和知意确认关系前,在我心里只把她当作朋友,但我和她的相处可能确实有些越界,让你产生了误会,很抱歉。”
阚楹想到网上关于谢程煜和俞烈打架的新闻,心里轻哂。
谢程煜这是换位思考了
“你该道歉的不止这一件事吧”
阚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用婚约当你继续待在谢家的筹码那你也差谢惊昼一个道歉。”
她说的谢惊昼指的是在车祸中去世的真少爷。
从被认回家再到离世,那位真少爷一直活在和谢程煜的阴影下,无论周围的人还是网上的人都在拿他和谢程煜对比。
“我是对不起他,占了他二十三年的位置。”
谢程煜嘲讽笑了笑,又不甘心道,“我被谢松恪威胁时也才十几岁,任谁都接受不了相处多年的父母竟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放在你身上你难道就能有勇气和他们坦白吗你知道我那时候有多惶恐多无助吗你知道这些年我被谢松恪威胁了多少次吗”
阚楹忍住了翻白眼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