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淼点头应好,小跑着去追他们。
府里的酒都放在厨房后,有专门放酒坛的房间。
林淼到时那几个小厮已经合力搬出一坛大的,见林淼来了就让他去搬那坛小的。
林淼清瘦,身子板还没洗衣的丫鬟们来得壮实,要他把这坛其实也没那么小的酒搬过去,对他来说实在吃力了些。
他正愁该怎么办,之前离开的几个小厮就回来了,见林淼对着地上的酒坛出神脸上都有点不高兴。
有两人不怎么客气地挤开林淼,一左一右合力抬起地上的酒坛,嘴里还嘀咕,“搬酒都不会干嘛来的……”
林淼听了也没说什么,他正想转身出去有一人忽然伸手拉住他的手臂。
“诶诶别走啊,这还有。”
林淼只好又回身与那人合力搬起另一坛酒。
装满酒的酒坛比看上去还要沉不少,还没走到一半林淼就出汗了,手臂软,扶着酒坛底部的手指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与他合力搬的人也蹙起眉头,“林淼你是没吃早饭吗?怎么不使劲?”
林淼抿紧了唇没说话。
两人从蜿蜒盘绕的飞檐回廊下走过,远远瞧见几个少爷的身影才知道客人都来了。
见此另一人就有些着急了,他埋怨林淼,“都是你,走这么慢,早知道我就不叫你一起搬了。”
林淼只当没听见,默不作声地埋头走。
好不容易走到赏花宴近前,下台阶时另一人明显是心急了,他的步子迈得比林淼要快多半步。
这要是在刚开始搬还没什么,但走到这里他这半步一拉,林淼就右脚绊了左脚。
失去平衡下林淼直接从台阶上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酒坛少了一个人扶光凭另一人根本不可能抬起来。
只听得一声巨响,“哐啷”
所有人都被这声响吓了一跳,转头循声望去就见一身着艾青衣衫的少年正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
那坛被砸坏的酒好些都溅到了他的衣服上。
林淼这一摔把他手掌都摔破了,血珠混着沙石疼得他头皮麻心口抽疼。
竹音见摔的是林淼,忍不住呀了一声。
三少爷周远志一看这当众出洋相的是自己院里的下人,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
林淼知道三少爷最要面子,自己这一摔丢了他的脸晚些时候少不了挨罚,也没敢抬头看他,低着头无措地站在原地。
果然,下一秒林淼就听见了一声冷哼。
还是大少爷周远恒出来打圆场。
“好了好了,三弟你也别生气,这酒打了就打了,阿淼,你没摔伤吧?”
听见大少爷问话,林淼抬起脸摇了摇头,正想回自己没摔伤,视线却不受自己控制地落在了大少爷身边的人身上。
那是个身形颀长的年轻人,面容丽至极,一身月白广袖长衫衬得他人如明月皎洁,衣领和袖口都用银色的丝线绣着矜贵的莲花祥云,腰间系着同色的宽腰带,满头青丝仅用一根带束起,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
此人美得不可方物,这美却又不同于女子的艳丽,有独属于这人自己特有的气韵与风华,一双天生带三分笑意的桃花眼更是璀璨如星。
林淼这一刻清晰地感受到了何为一见倾心。
明明只这一眼,他却从身到心无一丝遗漏的沦陷,心口漫开了无边无际的甜与酸,涨得他眼睛泛湿,头晕目眩,连呼吸都变得急促。
大少爷半天不见他说话,疑惑:“怎么愣住了?真摔着啦?”
林淼还是没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人,他听见那人说话,声音温柔得像早春将融的冰雪,“还是让他先去上点药吧。”
最后还是三少爷看不下去了,转头以眼神示意竹音。
竹音会意,急急忙忙朝林淼小跑而去,“阿淼,我送你回去擦药换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