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清贞深深鞠躬揖手:“学生晓得,天寒地冻先生还是先回屋休息,为了学生,先生不知添了多少劳累烦忧。”
“也是你我师徒的缘分。”
冯易宽感叹一声自回屋去了。
春花照顾周清贞吃完饭,给他披好斗篷挎着篮子,提着灯笼去辕门排队。
“姐姐我来提篮子。”
“别,姐带袖筒不冷,倒是你别冻了手到时候写字打颤。”
周清贞沉默的跟着姐姐,寒冷的夜晚只有姐弟两‘嚓嚓嚓’的脚步声。
辕门黑越越矗立在平地上,这会儿还没有一个人,石阶上笼着薄薄的白霜,没有发芽的树枝上结着星星点点霜花。
春花嘴里哈着白气:“阿贞冷不冷?”
周清贞看着姐姐挎着篮子抱臂瑟瑟,他不能把厚实的棉披风解下来给姐姐。那不是体贴那是不知轻重,糟蹋自己和姐姐这七年的辛苦。
他犹豫了一下,撑开胳膊支起斗篷:“姐姐……”
你介意吗?
春花打了个哆嗦左右看看,路的尽头只有黝黑的房舍。她把篮子和熄灭的灯笼放到地上,悉悉索索钻进斗篷下,周清贞立刻放下胳膊合笼斗篷。
心从没有这样安定过,两三颗寒冷的星子,无尽的天穹,满世界的寒霜,斗篷里的姐姐。
“都怪周清文没用,考了几次过不了县试,为了避开他,咱们半夜来排第一。”
春花从斗篷里钻出半张小脸,都都囔囔抱怨。
周清贞笑笑没说话。
春花又说:“这样站半晚,阿贞腿累了咋办?都是姐忘了给你拿张小板凳。”
“姐姐我不累,你别出来我有风帽你没有,小心冻伤脸……”
周清贞顿了一下,忍着心疼开玩笑“到时候传粮哥该心疼了。”
“放心,谁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能看见他。”
春花不在意的说“再说里边太闷,而且我还得猫着腰不舒服。你再长高些,我猫进去就不用弯腰了。”
周清贞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姐姐,我再长高些,你还会到我斗篷里来吗?不会了……
辕门处慢慢有三三两两的人来,考生排起队伍,和送考的家人分成两拨。春花把考篮递给周清贞,又把手上的袖筒也给他。
“姐姐我不冷。”
“拿着,万一中午热了你取掉斗篷时戴着。”
周清贞默默地接过来套在手上,有点窄暖暖的:“姐姐你回吧。”
为了避免被周清文认出来,春花要早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