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过于惊世骇俗的一夜,令年少的他始终无法释怀,甚至对女子敬而远之。哪怕是宗族中的女性长辈,他都避之不及。
是她教会了他男女之别,亦是她让他知晓被强掠的惊怖之感。即便他出自名门,在那会儿,犹如一粒微尘般渺小,反抗不得。
只是静下心时,他又分外清楚,她曾救了他,在自己众叛亲离之刻,捡回了他一条命。而他敬重过的血亲,皆要致自己于死地。
他回姚府三年后,他的大哥莫名被毒哑了,父亲不得不假惺惺地与他上演父慈子孝的把戏。一个本应死在雷雨夜的人,一跃成为姚府少主。
这是他的筹谋,但他总能觉察到有人在府中为他推波助澜。
姚子朝推开窗,明月映雪,朔风凛冽。院中檽枣树,枝影横斜,在地上落下婆娑阔影。
“公子?”
睡在外室的青团儿听闻动静,睡眼惺忪地喊了一声。
“无事,你睡吧。”
姚子朝道。
青团儿翻了个身,又进入梦乡。
姚子朝抬手,捏起一根枯枝,手腕一抖,簌簌地往下落雪。
“待寒冬过去,春日里便会抽出新枝。”
他低喃。寒来暑往,希望来年自己再也不会想到她。
一道破空之声倏然而至。素手甩来银色长鞭,扬落一地的雪,不少坠入他袖间,化成一缕又一缕的霜寒。
姚子朝抬眸看去,如坠深渊。
是她!
她,怎么敢……出现于此?
明月皎然,就着月下清辉,但他依旧看不清她的面容。纤瘦的身子裹于黑色长袍中,只余下一双杏目,幽邃深沉。
“好久不见。”
赵嘉禾压低声道,缓步而来。
“你……要作甚?”
姚子朝退了一步。纠缠三年的梦魇,几欲成为他的心魔。这一刻,他怯懦了。
“你怕我吗?”
赵嘉禾低笑。
“不,”
姚子朝立在原处,“你……”
他欲言又止。他心底似有千言万语,皆都哽于喉间。
赵嘉禾问道:“你——可曾想我?”
姚子朝面色陡然苍白,几乎怒吼:“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