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是跟着你,治水又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我也有份,就算帮不上忙,装模作样来看看,回去也好跟主公有个交待啊……”
他坐在一旁的大树下,托着下巴歪着头,勾着嘴角笑望婉月。
“无涯,你是知道的,我不会帮廖迁。我求你,我求你放了我吧……”
婉月蹲在他的身旁,柔着语声,低低哀求。
无涯的心顿时软了下来,连那对紫瞳中也满是柔情。她从没有求过他,一直以来,她打他、骂他、拒绝他,不肯服一丝的软,今日,这般的恳求,令他差一点不管不顾一切,就这么答应下来了。
他知道她心里苦、心里怨,可一想到她不愿意留在此处,她想要回沧平,都是为了那个唐渊。无涯的心里不是不嫉妒,不是不恼火,不是不痛的。
许久,他才闭起眼睛,不去看婉月,硬起了心肠道:“月儿,你死了这条心吧,就算你不肯帮主公,他也不会放你走的。”
她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只是仍存着一丝的希望,期盼无涯能因为她的哀求而网开一面,将她偷偷放走。
看来她还是所求非人,这个妖孽又怎么会明白,真的爱一个人并不是自私的占有,而是天涯海角,唯望君安。
他睁开眼,叫住失望而去的婉月,“若是我帮你把儿子寻来,你是否肯改变主意?”
婉月心中一颤,顿时停住了脚步,当日无涯抓着她前去云川之时,她曾因思念心切,说想见恪儿。
可是这些日子呆在这里,她越来越明白,以廖迁阴厉的性格,若是她孤身一人被他所囚倒还罢了,可若是恪儿落到了他的手里,便会被他要挟利用,迫使婉月屈服。
回转身来,婉月蹙着双眉,咬着银牙一字一顿地朝无涯说道:“你若真把我恪儿带来,我立刻便死在你面前。”
又过了半个月,云江的灾情终于完全消退了。这次因为洪灾,婉月浚河、修圩、置闸,云江城的水利建设进行得甚好,若是明年再有洪灾,怕是也不会造成太大的损失了。
至于在水灾中被淹没的一些村镇,李然也着手开始重建,总不能让那些灾民无限期的滞留在城中吧。
这次李然在洪灾中临危不乱,又处处为百姓着想,廖迁知道后,大为赞赏,特意褒奖,又附上不少赏赐,暂且不表。
而婉月和无涯,带着绿珠和绿宝,也该启程回云川了。
临行前,李然也是依依不舍,送了又送,一直到云江城外十里。
他将东南王所赠的一把匕首转赠给了婉月,算是聊表心意,又说,若是将来婉月有事能够用的着他,必当万死不辞。
云川城中,两个衣着普通的商人正坐在茶寮中休息。他们的包袱里装着大大小小的金石玉器,若是遇到人盘查,便可以拿出搪塞过去。
一路上,他们总是挑拣人多得地方走,再加上齐楚天武艺高强,因此虽遇到了一些盗贼山匪,可却也无大碍。
然而,云川毕竟是廖迁的属地,若是一个不慎被人发现了身份,那可就可是天大的事了。
因此一路上,齐楚天都紧捏着一把冷汗,一点儿都不敢大意。
正饮着茶,却见不远处正有一队士兵正走过来。最前那个骑着白色骏马之人,身着一袭皓白锦袍,凤目流转,形色妖魅不羁。
再看去,齐楚天突然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仿佛不相信一般地望着睿王,轻轻推了推他,道:“公子你看后面车辇那人。”
回眸而视,睿王的心跳仿佛一下子止住了一般。半年多的时间里,他日日夜夜都在思念这个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的身影,看到白首灯之后,那原本已经覆灭的希望似乎又重新燃了起来。
他太想见到她,他每日里都在担心她是不是身陷囹圄,是不是被人胁迫,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车辇中,一袭青色裙裾,皎皎若初升明月,她的目光淡淡的,若有似无地飘向不远的地方。
“婉月……”
作者有话要说:o(n_n)o
47
47、夺子
“婉月……”
睿王怔怔凝视着渐渐驶来的车辇,那里面坐着的正是他挂心担忧着的婉月。
他一个激动,想要站起身来,却被齐楚天抓着手按了下来,“公子,不可轻举妄动。”
车辇渐渐地从他身边的茶寮驶了过去,她似乎并未看见里面侧身而坐的睿王,要不然怎么那神情仍是那般地淡然呢?
从茶寮到客栈,睿王便像失了魂魄一般,脑海里全是刚才那一幕情形。
“王爷,”
齐楚天实在憋不住,开口道,“你看刚才那情形,应该什么都明白了吧。”
“楚天,你想说什么?”
睿王冷峻的眼神倏然望向他。
虽然一直以来,齐楚天都很敬重婉月,但是她今日如此安然无恙地坐在廖军的车辇中,这还不明显吗?
“王爷,今日之事我们都看见了,若不是婉月先生投靠了廖迁,她怎会出现在那辆车辇上,若不是她背叛了王爷,她又怎能安然无损地被簇拥着,受到如此礼待?”
“你是说……婉月背叛了我……?”
睿王双拳紧握,双目似乎要喷出火光一般。
“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我们不信啊!”
夜晚,邀月小筑中一片清宁,微风吹拂之下,枝叶轻摇,发出声声婆娑。池塘中的荷花已经谢了很久,只留下枯荷孤听雨声。
进城一直到回邀月小筑,婉月始终一言未发,眼神中是一片苍茫,拉住她的时候,手一阵冰凉。
无涯不知她是怎么了,想要询问,想要关怀,可门却紧紧关着。他站在屋外,只留飒飒冷风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