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跪了下来,脸渐渐和若儿的脸重合了。
但她并没有哭,她紧紧的盯着阿岁:“柔娘出生起,父亲便说柔娘天生是做太子妃的。”
“可这宫里很冷,在这里的女人没有出头路。”
阿岁又说,“你这一个送进来,后面会有无数个人送进来的。”
“紫禁城里不会只有一个姓曹的女人。”
“那是因为姑姑只是太子良娣,”
小姑娘眼神坚毅的很,“我却是太子正妻,自然是不同的。”
她不是若儿,也不是我。
她是曹家人。
阿岁没有怪她,她只是在家听的多了,从小耳濡目染的而已。
太子妃的位置,谁人不想坐。阿岁理解她,也理解被权力熏了心肝的曹家。太子登基,成了皇帝,近水楼台先得月,便宜就该给自家占。
可同样的,近亲结婚是大忌,无论如何都不行。
这是大事,不能玩笑而过。她今天必须得帮贵妃拒绝掉。
“儿女家你情我愿的事,贵妃何不成全?”
曹夫人开口,“说这么多,难不成贵妃是傍上别的靠山了?”
阿岁说不出近亲不能结婚的例子,她知道这样的事在紫禁城,特别是皇家,很常见。
她根本没有完全拒绝的理由。
她不能代替贵妃彻底的跟娘家撕破脸皮,也不能打哈哈把这件事留到明天后天,给真正的贵妃处理。
她沉默了。
“孤倒是来迟了。”
太子最终背着手从门后走进来了,他没看曹夫人也没看柔娘,只是对阿岁行礼,“母妃辛苦了。”
“母妃这个点都要午睡,十几年的老规矩了。就连孤也知道这个时刻是不该来打扰的,”
太子转头看向两个人,“母妃要去休息了,曹老夫人有话就对孤说吧。”
阿岁便这样被太子清场请到内殿去了。
后面的事,阿岁就没参与了。
不过据说曹老夫人出去的时候脸色惨白,被人扶着上了轿子。
宋予在外殿坐着,没有出去。
他看着周围的一切。
这宫里每一砖每一瓦,都有他们娘仨的回忆。皇后慈悲,从小他和妹妹都是由母妃亲手带大,他们年纪越长越大,母亲反而越来越沉默了。于是他就誓,将来一定要让母亲天天开心。
曹家,永远是母亲心里的一根刺。
阿岁听外面没了声音,拢了外衣出来。
太子背对着她,手指抚摸着某一处被谁用毛笔画了的墙面,站在那里,没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