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凉夜静谧,顺着寂静的马路,江未名一直向前走。
走了大概三十多分钟,江未名停在一个路灯下,她抬起右手,视线缓慢向下。
风干了的鲜血像是死去的皮肤一样黏在上面,腥甜的气味淡淡,猩红的颜色如同剧毒砒霜一样使她周身冰凉。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心脏的位置。
她确是偏离了一分。
或许会置他于死地。
无论生死,她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江未名又去了英才高中几次,她打听好了,林屿枫确实在英才高中念过书,后来考上了大学,大学毕业以后就一直在外地工作,再没回来过。
因为没有身份证,江未名不能坐火车一类的交通工具,她只能坐着城乡结合的公交车,一路辗转来到a市。
英才高中的保安说林屿枫考上的大学是a城市最好的大学,江未名想,可能他毕业后就留在这里工作了。
在路上江未名花费了将近一周的时间,她吃着馒头,就着凉水。
长时间的坐车令她头晕恶心,可尽管如此,她依然坚持着。
电视上的大屏幕播放着今日晨间新闻,店里的客人都在吃着饭,并没有人注意到新闻里讲了什么。
江未名带着口罩,低着头,对老板说道:“一份烤冷面,带走。”
“葱姜蒜,要吗?”
“不用。”
“各位观众朋友,早上好,欢迎收看今天《本班新闻联播》快报节目,昨天上午七点在坪山县城南垃圾场西南方向,发现一具无名身体,身高186,体重约75公斤,被害人身穿白色衬衫,黑色长裤……”
江未名低头不敢细看电视上的详细报道,她太清楚那天晚上的事了。
“您的食物好了。”
接过打包好的食物,江未名快速离开。
他真的死了啊,好轻易啊,像梦一样。
本以为他会活着。
死了也好,死了就解脱了。
江未名压低了帽檐,匆匆离开。
江未名坐着公交车,辗转来到了一个新的城市,从末班车下来,已经是深夜十一点。
偌大的停车场,只有几个刚下夜班的司机,江未名进到一楼的洗手间里,刚好遇到一位保洁阿姨。
保洁阿姨没想到这么晚了,还有小姑娘来上厕所,她问道:“小姑娘,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嗯。”
江未名不愿多说,关上洗手间的隔门。
等阿姨走远,她才从里面出来。
夜里江未名无处可去,她一般是躲在车站或者是医院卫生间里面的工具房里。
狭小的房间只有一张躺椅,是保洁阿姨平时用来午休的地方。
江未名蜷缩着腿睡在上面,她做了一个梦,梦见这个城市里的所有人都消失了,只有她一个人孤独的站在大厦前。
道路上到处都是白雾,白蒙蒙的一片,根本看不清天空,也看不清前面的路。
一阵风吹来,江未名看见了一个身影。
白色的身影,那个人穿着婚纱,抱着玫瑰枯坐,身下是血,看不清脸。
江未名朝他走过去,他突然转身回头,是江子疯的脸。
江未名陡然睁大了眼睛,心脏砰砰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