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帐里是与草原篝火舞会孑然不同的安静,云意第一步就是解下头上琳琅的头饰,丛绿将头发散下来,给云意按摩头皮:“姑娘,你说郡王今夜会来么?要不要做一些准备?”
珍娘正在拎着水壶给盆注水:“实不相瞒,按照郡王方才霸道的架势,多半会来的。”
云意望着梳妆镜出神,里面的女子撒下满头的乌发,眉间轻蹙。
“姑娘,外头送热水来了。”
“抬进来罢,我要沐浴。”
云意起身离开梳妆台。
冒着白气的热水一桶接一桶的抬进来,很快灌了大半个浴桶。云意让丛绿和珍娘候在外头,独自洗浴。
一滴水掉进浴桶里,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云意捂住脸,无声地流泪。这一天一夜对她来讲,真可谓是跌宕起伏,所有积攒的情绪,在一瞬间暴发。紧张,惊喜,后怕……云意需要一点点时间来平复。
浴桶里的水渐渐温下来,云意沉下身子,让水浸润过整个脸颊。直到再也憋不住,才探出头来。
湿漉漉的水珠从云意的面颊滑落,透过水帘,云意赫然发现面前立着一高大人影。这一惊非同小可,若不是云意认出了金红色的服饰,只怕要大叫起来。
“郡王,您怎么回来了?”
他总是走路没声响,也不知在这儿看了多久。
澹台桢一向冷凝眼眸仿佛长出了一枝小小的杏花,破开寒风与冷雾。他本是回来取一卷地图,无意中撞见她默默饮泣的模样。她娇小的身子缩在水里,哭得无声无息,是那么令人怜惜。说到底,她还是十几岁的小姑娘,平日里的贞静随和下,掩藏着不为人知的少女心事。
“再不起来,水就凉了。”
澹台桢抖开巾帕,将云意整个儿从浴桶之中抱出来,放在地上。
云意仿佛刚刚化成人形的鲛女,湿漉漉的眼睛摇曳着水草。她包裹住自己,赧然道:“多谢郡王。”
声音轻柔如同刚刚落下的羽毛,可怜可爱。澹台桢一时意动,又将她抱起来,走向床榻。
从发梢滴下的水珠很快洇湿了床褥,云意紧紧攥住裹着的巾帕,下摆露出一截莹白如玉的小腿,她怔怔地看着面前俊美的男子缓缓压下,颤抖着闭上了眼睛。
然而,疼痛并没有降临,男子只是吻了吻她的唇,在她耳边呢喃:“别怕,我不会强迫你,睡罢,睡一觉就好了。”
云意蒙着水雾的眼睛忽地燃起光亮,她偏头看澹台桢,想要确定方才那一番话的真实性。澹台桢微微一笑,湿热的吻落在她的眼眸上:“本郡王说到做到。”
正要起身离开,怀中羞怯的女子,忽地仰起头,亲了一下他的喉结:“郡王体恤,妾铭感于心。”
澹台桢原本平静的眼底卷起漩涡,再度压下,这一次却带了十足的耐心,探寻一般在她的唇齿之间反复流连,磋磨再三。等他直起身来,云意已是气喘吁吁,面若芙蓉。
再不走,他就走不了了。澹台桢平复旎思,捏了捏云意小巧的鼻子,起身去拿地图。
云意从床上站起来,床褥湿了一大块,已是睡不得了,她朝外唤:“丛绿,珍娘。”
几乎是声音刚落下,丛绿就进来了,她咬唇看向裹着巾帕的云意,又看向一身齐整的澹台桢,一头雾水。
这是成了还是没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