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从枣红马上跃下:“去罢,藏好一些。”
前头,司南黎川与熊瞎子已经酣战起来,把观战的依娜瞧得心惊不已。澹台桢从她马前经过,道:“你去寻小意,一起藏起来。”
依娜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什么!让她和那女人一样像个怂包似的逃跑?郡王哥哥怎么回事?
可她听爹爹说过,郡王哥哥一向说一不二,不喜欢别人违抗他的命令。依娜左右踌躇,最后被熊瞎子的一声吼震得霎时拿定了主意:嗯,就听郡王哥哥的。
云意其实也没有跑太远,她先找了一棵高大结实的树系住枣红马,然后用云滟教她的爬树之法爬到树上,静静地观察战局。
司南与黎川一左一右,只是用箭矢干扰,并不恋战,且战且走。而澹台桢端坐马上,不动声色。等等,那一袭红衣朝云意的马奔去的是——依娜?
依娜见马不见人,大骂:“云氏这个怂货,傻到连马都放弃了跑步么?到底去哪儿了?”
一根树枝砸在依娜的头发上,依娜惊讶抬眸,就看见她方才骂的那个人正坐在树杈上朝她摆手。
依娜:“……”
云意友好地问:“你要回去了?”
依娜没好气道:“我可没那么胆小,是郡王哥哥叫我来找你。”
“那你要上来么?我观察过了,这棵树是周围最大最结实的。”
依娜待要讽刺几句,身后一声怒吼,依娜弃马上树,霎时间就来到了云意的身旁,云意对她的速度表示赞许:“依娜姑娘看来小时候也是调皮的。”
依娜没来得及反驳,就被前面的战况吸引了。别说,云氏选的这根树杈子,视野极好。
熊瞎子已经被司南和黎川扰得怒气冲天,连连挥爪,黎川和司南的身上都带了伤,背上的箭矢已经快用尽了。
“退开!”
澹台桢大喝一声。黎川与司南应声后撤,与此同时,一支箭矢破空而来,插入了熊瞎子的左眼。
熊瞎子痛苦大叫,狂乱地扫荡周围的一切,要把周围毁灭殆尽。
“金刚索!”
澹台桢目光沉凝。
司南抛出金刚索,与黎川、澹台桢将熊瞎子团团围住,熊瞎子眼看被缚住,钢牙一咬,金刚索应声而断,司南失了力道,倒飞出去。三人合围豁开一个口子,熊瞎子将金刚索甩开,向前奔逃。
不巧,它逃去的正是云意和依娜的方向。依娜心惊胆战,也顾不得嫌弃了,抱住云意问:“怎么办!怎么办!”
云意道:“现在下去骑马,会让熊瞎子发现目标,进而攻击。你我就在树上待着,它不会发现的。只是要可怜两匹马,顾不上了。”
话音刚落,熊瞎子已到近前,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两匹马拼命地想挣脱缰绳逃跑,马嘶哀哀。熊瞎子杀红了眼,大吼一声,朝两匹马扑过来。
大树被猛烈地撞了一记,树叶如雨簌簌而落,不少脆弱的枝干应声而折。依娜被晃得重心不稳,惊叫一声跌下树去。
完了!依娜心里绝望。
一只白皙瘦弱的手,抓住了她的腰带。
转危为安
依娜被吊在半空,下面就是熊瞎子撕咬马匹的可怖场景。她抬眸,眼里满是祈求。然而云意双脚紧紧扒住树干,腾出双手拉住依娜,仍是吃力不已,眼看快支持不住了。
正在危急时刻,澹台桢率先赶到,一把将依娜拉上来。依娜死里逃生,双眼发直地喘气。云意也并不好过,双手酸痛得像是断了似的。澹台桢唤了一声:“黎川。”
转身将云意抱下树,放到安全的空地上。
下一瞬,黎川带着依娜也随后而来。
树下,熊瞎子已经把两匹马开膛破肚,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整个林子。司南也匆匆赶来,在熊瞎子附近小心翼翼地徘徊。澹台桢安置好女眷,撮口成哨。
墨风闻声而至,长嘶着奔来。澹台桢翻身上马,算准距离,以马鞍为踏板,抽出佩戴的三尺青锋跃上云意当初栖息的大树。树下,黎川与司南相互打了个对眼,张开捕兽大网。
熊瞎子见到人来,愤怒地人立而起,准备将捕兽网撕碎!澹台桢瞳仁一凝,霎时出手,青锋剑裹挟着开山之势当头劈下,从熊瞎子的左颈刺入,划破了它的喉咙。
鲜血喷涌而出,溅湿了澹台桢华贵的衣袍。熊瞎子倒如山倾,地面扬起一层厚厚的尘土,黎川与司南猱身而上,将熊瞎子网住。
云意与依娜目不交睫地看着,几乎忘记了呼吸。熊瞎子卧在网中,呼噜几声,再也不动了。
依娜高兴地抱着云意欢呼起来:“我们赢了,我们赢了!”
云意随着依娜转了两圈,吃痛:“依娜依娜,我的手。别抓我的手啦。”
“啊,对不住。”
依娜赶紧放手:“你要不要紧?等出去了,我让阿爹给你找格木族里最好的大夫治伤,谢谢你救了我。”
澹台桢回来的时候,就看到云意和依娜坐在一处亲亲热热地说话。他挑挑眉间,才过了多久?依娜对云意的敌对就完全消失不见了。不过,云意会豁出性命救下依娜,着实令人惊奇。
这个女人,总是让他意外,这感觉不错。
熊瞎子太大,他们需要更多的人手才能将它拖走,于是澹台桢留下黎川看守,自己带着其他人先回去。
云意双手拉伤了,不便骑马,简单包扎之后,依娜热情地邀请云意与她同骑。澹台桢轻咳一声,提醒云意。然而云意没去分辨咳嗽声的含义,答应了依娜。
澹台桢胸口一闷,面无表情地往前走。出了深林,依娜仿佛乳燕归巢,扎入族长的怀中,把方才遇到的惊险倒豆子似的说得津津有味。族长心惊不已,领着依娜再次对云意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