逞强!澹台桢嗤之以鼻。他率先下马,随后将手递给云意,云意愣了愣,在众人的瞩目之中,将手放了上去,扶着澹台桢下马。
一直等着澹台桢的依娜见状几乎咬碎银牙,拉着父亲的袖子委屈:“爹,你看呐!”
格木族长无奈地提点她:“云氏是正妃,你就算以后能嫁郡王,也是侧妃,要对正妃客气一点。这些你婶娘不是教过你了么?”
依娜一甩手:“她也配!战败国送来的礼物罢了!”
族长赶紧拍她的肩膀,还好左右都是自己人,郡王他们又离得远,没有听见。
司南与黎川朝澹台桢迎上去,说明眼下情况:“郡王,格木族中选出的壮丁和其他部族的使臣都已经入林了。现在打到最多猎物的是柯宁王子,有两只狐狸一只兔子。”
澹台桢未放在眼里,点点头,回身看着云意面色已经好了许多,遂放下心来。族长走过来,行礼道:“郡王,小女依娜不才,想跟着郡王学习狩猎技巧,请郡王赐教一二。”
依娜站在格木族长身后,满怀期盼地看着澹台桢。这神情落在云意眼中,一清二楚。她恍然想起风信使臣曾说的话:“咱们瀚海郡王天生俊美,武艺又高。每一次跳完祭祀舞,都会得到所有人的欢呼。不仅是欢呼,还有姑娘们炙热的追捧。光是眼神,就能把人看融化了。”
格木族长女儿的眼神,的确是够炙热的。
澹台桢踌躇一二,点头答应了。云意不由得多看依娜一眼,莫非,澹台桢有意将这位格木族长的女儿收在身侧?
依娜见澹台桢答应了,欢快地上马。火红的骑装仿佛一朵盛开在骄阳下的玫瑰花:“郡王哥哥,这林子我熟悉,我知道哪里有最多的猎物,你们随我来。”
云意依旧骑上枣红马,这一次不用追赶,心境平和许多。走在最前面的依娜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但澹台桢鲜少回应。都是司南黎川二人从中接话,以免场面窘迫。
依娜热情却不减:“郡王哥哥,我们格木这边有一首流传很久的民谣,您听过么,叫‘雪山谣’。”
“无。”
澹台桢难得简短地回答了。依娜十分高兴:“那我唱一遍给郡王哥哥听。”
说罢,轻轻哼唱起来。
还别说,依娜的歌声十分清脆甜美,民谣的曲调又长又悠扬,十分适合她。唱得远空飞来的白鸟驻足一听,落下几声鸟鸣,像是和音。
云意偏头去寻白鸟的去处,手上不觉拉慢缰绳,慢慢地落在后面。
“小意,跟上来。”
澹台桢面露不悦。云意一个激灵,小意?
澹台桢皱眉又重复一遍,云意只得抖抖缰绳,赶了上来。
“狩猎不是游玩,你跟紧一些。若是迷路,还得费心费力去找你。”
云意低头受教,这回就跟在澹台桢马后,可澹台桢仍嫌不足,让云意与他并行才罢。
依娜噘着红嘟嘟的嘴,有些不乐意。司南赶紧打圆场:“依娜姑娘,哪里有最多的猎物?”
“喏,前面就到了。”
依娜朝前努努嘴:“那个坡住着许多野山羊,成群结队的。还有鹿和野猪。有一次我来玩耍,还见到了一匹野马,健壮无匹。只可惜,我驯马术不佳,让它给跑了。”
澹台桢来了兴致,催动墨风越过依娜,大家随后跟上。可是当赶到野羊坡的时候,周围却出奇地静,连一只羊的影子都看不到。
依娜不可置信地四处看:“怎么可能呢,难道它们迁徙走了?”
风从山坡的背面吹来,三个男人,极其敏锐地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司南与黎川同时看向澹台桢:“郡王!”
澹台桢不惧反笑:“看来,我们碰到大家伙了。”
云意心头一惊,心道这运气也太好了罢,一来就碰上猛虎此类野兽,此行能不能安全折返,端的看澹台桢他们三人的本事了。
“郡王,属下先去前面探一探。”
黎川抱拳。
“一切小心。”
“是。”
黎川骑马而去。
一直叽叽喳喳的依娜此时不敢说话了,心里感到害怕和后悔。她本来是想在澹台桢面前邀功的,现在却反而将他推入危险的境地,如此怎好?
正心乱如麻,却见黎川从山坡背面飞奔而来,远远地,传来坐骑的惨叫,仿佛就在身后追着他。
“郡王,是熊瞎子!”
黎川大喊。没等跑多远,他所说的熊瞎子就咆哮着追来,嘴角边还有残留的血迹。
依娜心惊胆战,这熊瞎子直立起来有一人多高,皮毛厚实,两眼如灯,大张的嘴里牙齿如钢锯一般。她身下原本温顺的坐骑被吓得原地打转,依娜极力控制。慌乱之间,她看到原本在她旁边的云意已经呲溜得只剩下一个马尾巴,又气又急,叫起来:“郡王哥哥,那个和亲来的,她跑了!”
澹台桢回身一看,果然的,那个没良心的女人已经快跑没影了。他心下一沉,从墨风背上一跃而起,一阵风似的卷向云意。云意只觉得后背一阵凉,等回过头去,澹台桢已落在她身前,拉住了枣红马的缰绳。
“你这是何意?”
云意不躲闪地看着他怒火中烧的面容:“郡王息怒,云意虽无用,但不能添乱,此时只是想把自己藏好而已。”
澹台桢仿佛扑面淋了一场蒙蒙细雨,霎时火气消散:“胆小如狐,区区熊瞎子,难不成我还保不住你!”
云意的手放在澹台桢手背上,娇气如兰:“我自然是相信郡王英勇无敌,但我不是木头,总得做些什么令郡王放心。”
澹台桢的眉眼晕染开一丝柔和,他笑着吻了吻云意的额间:“你这颗糖,本郡王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