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不收拾你们才怪!”
五哥摊开双手,瘪瘪嘴,苦笑着说。
在市人民医院高干病房,刘镇长躺在洁净的病床,闭目养病。他的睡眠很浅,一直在做梦。一会儿他梦见扎着蝴蝶结,穿着绿军装的他的杏花儿,但一直看不清楚,他拼命凑近了看,却现原来是秀竹儿。一会儿他又看见一地的血,他不知是杏花的血,还是秀竹的血,还是被他打倒,又踏上一脚的敌人的血。这血浓得散不开,浓得让他睁不开眼,他拼命抓住胸前的被子,想把它吐出来,这时他才现,这竟是自己的血。突然一双铁钳般的大手握住了他的手,并在很遥远的地方不断地叫他。
他醒过来了,满头冷汗。他看到一个铁塔般矮壮的汉子跪在他的病床前。这个汉子戴着副宽大的墨镜和宽沿的博士帽,遮住了大半边脸。
刘长旺现出不悦神色,威严地说:“不是叫你离得远远的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大哥,我从老冷那里听说你病了,我就着急想赶回来看你,看完你我就走。”
刘长旺叹口气,落漠地说:“我老了,我衣服里有张银行卡,里面还有一笔钱,你拿去吧,到天涯海角去,永远不要回来了。”
“我有钱,这么多年,你没有亏待兄弟们。大哥,我不是那种遇到挫折就退缩的人,白水河铜矿丢了,咱不是还有玉妃电缆厂,咱们不会垮的。”
“哎!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说多了你也不懂。”
刘长旺恨恨地接着说:“这次不一样,这次做局请咱们入瓮的,是个高手,咱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睛里,而他却在幕后,云山雾罩,指挥若定。”
“那咱们怎么办,咱们是吃人的人,不成还让人给吃了?”
“他想吃我?哼!什么大风大浪我没见过。把老子逼急了,老子给他来个鱼死网破!”
刘镇长神情又现出年轻时的凶恶霸气。
刚一犯狠,立觉胸部又撕裂般疼痛,他稳定下情绪,想了片刻,然后对刘壮说:“五哥已经被搞掉了,公安局那边应该都能搞定,这样,你先不藏了,就让老冷给你安排个房间,你白天不出来就行了,我有用处。白水河铜矿盗窃案,很有可能要牵连到老冷,你让他到我这来一趟,顺便把他那份股权转让协议以及一切跟我有关的材料都带来,我要藏在一个稳妥的地方。那东西被我们的敌人现了,我们就全完了!”
“大哥,听说老冷的闺女被绑架了。”
“是的,老冷说是东突分子缺活动经费干的,真够倒霉!你问问老冷,赎金够不够,不够我这里有,让她尽快把他闺女赎回来吧!这个小姑娘,真够添乱的,也该让他受受苦。另外,你最近也要密切注意一下老冷。我觉他最近几年变了很多,老是想置身事外,没有以前的火性了,一天到晚只知参禅念佛。这个世界,行善是要不得的,只有作恶,才能称霸!”
也许是上了年龄,也许是在病中,刘长旺忽然握着刘壮的手,动感情地说:“壮娃,你跟我有二十年了吧?”
“大哥,我跟你有二十多年了,当时我还是个十多岁的娃子呢!大哥,你的救命之恩我终身都不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