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什么意思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当年你撒谎骗我说是什么王家小姐,我念你身世可怜,不曾与你计较。如今我与你夫妻做了快二十年,宝儿也这般大了,我才懒得与你翻旧账。只是你瞧瞧你自己,哪里有半点大门大户当家主母的样子,以后禁足在家,不许再出门,省的给我丢人现眼!”
说完,甩袖子出门去。
留下王粟香,六神无主。
这边薛仁刚出了门,就见他爹薛亥正立在门外,双目瞪得圆圆的,额上青筋毕露,嘴唇气得紫,见他出来,抬起手,颤颤巍巍地指着他。
“你,你,你个孽子,你好……”
话没说完,脚步踉跄了一下,扑通一声,昏倒在地。
“爹!”
薛仁吓得大叫一声。
“快来人,快去请大夫!”
薛灵均一回到家,就见他爹薛仁正哭得厉害,王粟香在一旁扯着帕子,也在抹眼泪。
见到薛灵均,薛仁忙拉住他,“宝儿,你祖父就等你了,快和你祖父说句话吧。”
薛灵均连忙上前,握住薛太爷的手。
“祖父这是怎么了?前几日我离家,不是还好好的吗?”
薛仁夫妇只抹眼泪不说话。
薛亥恍恍惚惚之中,仿佛又回到三十多年前,林员外伤感自己哪日去世留下女儿孤苦无依、而他提出让林彦归入赘的情景。后来他上门请林彦归帮忙,做海岛翻译,与薛仁一道出海。
时光真快呀,转眼三十多年过去,却没想到,他这个逆子,却干出了污蔑林岱安、谋害林彦归这等背信弃义、丧尽天良之事!薛亥想到这里,只觉气血上涌,更加头晕眼花。
听到他最疼爱的孙儿薛灵均的呼唤声,薛亥一双眼努力瞪着,只是十分虚空,似乎不能看见人。
他一双手忽然大力,紧紧地攥住薛灵均的手,嘴巴张开,想要说话。
薛灵均忙将耳朵凑过去。
薛亥却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微微喘着。
“林……林……”
薛灵均听得他祖父吐出两个林字,连忙道:“祖父可是挂念玉郎?他……”
他话未说完,却见祖父攥住他的手忽地卸了力气。
薛灵均忙起身一看,薛亥瞳孔放大,已没了气息。圆睁的双眼,似乎含有许多来不及说的话,又有许多遗憾和怨念。
“爹啊!”
薛仁趴在床边,嚎啕大哭起来,“儿子不孝啊!你要打要骂都行,怎么就抛下儿子要去了啊!”
王粟香在一旁低声嘀咕:“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就去了呢!我宝儿服孝三年,岂不是要错过会试,耽误我宝考状元的大事……”
她正兀自想着,不成想自己竟念叨出了声,被薛仁听了去。
薛仁怒火中烧,一个猛烈的巴掌扇了过去,他这次下了狠手,王粟香右边边脸立刻肿胀起来,半边的头都散落了,连嘴角也裂了口。
“你个毒妇!我爹爹被你气得损了阳寿,你竟还念叨那些命格之言,我怎么,我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没见识的毒妇!”
王粟香也不甘示弱,抬头怒目而视,“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了?不过是个天天逛妓院千人用的烂戳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当年想娶人家林素贞,可人家从不正眼瞧你,你也就在我跟前甩脸子耍耍当爷的威风!连那妓馆一个同姓林的林婉儿,你都舔着脸巴结着讨好人家,我才是瞎了眼蒙了心,嫁给你这么个狗东西!”
吵着吵着,夫妇二人撕扯起来。
王粟香虽然力气不敌,可她只攻不守,拼着身上挨了重捶,也要抓得薛仁脸上脖子上好几道血红印子。
可谓是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