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无事。
次早五更起来,子父两个先打火做饭,吃罢,收拾了。
天色微明,只见鲁提辖大踏步走入店里来,高声叫道:“店小二,那里是金老歇处?”
小二哥道:“金公,提辖在此寻你。”
金老开了房门,便道:“提辖官人里面请坐。”
鲁达道:“做甚么!你去便去,等甚么!”
金老引了女儿,挑了担儿,作谢提辖,便待出门。
店小二拦住道:“金公,哪里去?”
鲁达问道:“他少你房钱?”
小二道:“小人房钱,昨夜都算还了。须欠郑大官人典身钱,着落在小人身上看管他哩。”
鲁提辖道:“郑屠的钱,洒家自还他。你放这老儿还乡去。”
那店小二哪里肯放。
鲁达大怒,叉开五指,去那小二脸上只一掌,打得那店小二口中吐血,再复一拳,打下当门两个牙齿。
小二扒将起来,一道烟走了。
店主人哪里敢出来拦他。
金老父子两个,忙忙离了店中,出城自去寻昨日觅下的车儿去了。
且说鲁达寻思,恐怕店小二赶去拦截他,且向店里掇条凳子,坐了两个时辰。
约莫金公去的远了,方才起身,径投状元桥来。
且说郑屠开着两间门面,两副肉案,悬挂着三五片猪肉。
郑屠正在门前柜身内坐定,看那十来个刀手卖肉。
鲁达走到门前,叫声:“郑屠!”
郑屠看时,见是鲁提辖,慌忙出柜身来唱喏道:“提辖恕罪。”
便叫副手掇条凳子来,“提辖请坐。”
鲁达坐下道:“奉着经略相公钧旨,要十斤精肉,切做臊子,不要见半点肥的在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