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刺的毒性顺着血液流遍全身,如针扎剑刺的疼痛也随着毒液的扩散而愈剧烈。
方睿扶着墙壁紧握拳头,脑袋疼得像被一万根针同时戳刺。
灵魂空间中,黑色石头的裂缝中出微微的光,将沾染了毒性的魂力吸取、过滤,从裂缝另一端喷吐出来。可十七号似乎将毒液全部涂在了刀上,哪怕黑色石头不断净化,从伤口处渗出的毒素却丝毫不见减少。
血焰栖身的副魂仍被魂锁锁住,感知到方睿的危机,血焰咆哮着撞向锁住副魂的光栅,光栅受到撞击,泛起微微的涟漪,却丝毫没有损坏的迹象。
明明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但脑中传来的疼痛却无比清晰。两种矛盾的感觉出现在方睿身上,让方睿有种生死不知的荒谬感。
这就是灵刺吗?
方睿努力撑住墙壁不让自己倒地,眼睛死死盯着十七号,明明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了啊,为什么……
“我不是奴隶。”
十七号低着头,嗫嚅着道,“至少在我小的时候不是。”
尽管伤口处传来针刺般的剧烈痛感,方睿听到这话仍皱眉露出疑惑的表情,十七号继续道:
“我也曾是贵族,在我记忆中,小的时候一直锦衣玉食,吃穿不愁。按照正常展的话,我也应该像你一样,上学、考试,可以拥有珍贵的幻兽,学到很多东西。”
“可突然有一天,我父亲触怒了皇帝,从那一天起,我的命运就全变了。父亲身死,我全家被贬为奴隶。从那以后,皮鞭和伤口就成了一直伴随我的东西。”
“你知道吗?我当时只有五岁,就已经想着自我了断,那样的日子,我一天也过不下去。可我母亲告诉我,我是贵族后裔,我的身体里流淌着两个家族高贵的血液,哪怕是死,也要带着贵族的荣耀,决不能以奴隶的身份死去。”
“母亲教我识字,教我礼仪,甚至在我八岁那年……为我换来了叶猿。”
十七号顿了顿,昂头闭上了眼睛,眼泪却从眼角流淌下来,声音也变得有些哽咽。
“连这次参加黑营的机会,也是母亲用身体换来的。”
方睿一怔,看着十七号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三天,她在那个死肥猪的房间里呆了足足三天啊!就为了给我一个摆脱奴隶身份的机会!”
十七号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停了半晌后方才恢复平静。
“所以,我一定要从黑营走出去,不惜一切代价!”
十七号一边持刀走近方睿,一边继续说道:“你对我很好,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在黑营里活不到现在,我很感激你。”
“可是,我不能让我母亲失望,我决不能以奴隶的身份死去。走出黑营的人必须是我!”
十七号提着短刀,刀尖抵着方睿心口,方睿惨然一笑,终究还是信错了人。
血焰感觉到危险,在副魂中挣扎得更加剧烈。
十七号的手有些颤抖,内心似乎有些挣扎,久久没有动手。毕竟这么多年以来,十八号是除了母亲以外唯一一个真心实意对他好的人。
犹豫半晌后,十七号终于说服了自己。
“现在其他的人都已经死掉了,决赛只剩下我们两人。只要杀了你,我就是最后的胜者。可惜叶猿不愿意对你动手,不然你也能少受点罪。”
“你放心,你死以后我会带着你的尸体出去,将你和十九号安葬在一起的。别怪我,要怪就怪黑营的规矩。出去以后,我会连带着你们的那份,一起活下去。”
十七号终于下定了决心,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举起短刀就要刺入方睿心口。
生死的刹那,异变突生。
洞窟突然剧烈晃动起来,两人的脚踩的地面,连带着周围的墙壁不停抖动、起伏。
方睿站立不住,摔倒在地上,十七号也一个趔趄,往后退了几步,撞上一旁的墙壁方才稳住身体。
方睿看向四周,整个洞窟已经不复原来的模样,开始蜿蜒、扭动,脚下的地面与周围的墙壁也不再如开始那般坚硬,反而显露出一种类似于肌肉的柔软与韧性,不断地扩张、收缩。
整个洞窟似乎在一瞬间变成了某个巨兽的食道,要将他们吞咽下去。
十七号扶着墙壁勉强站定,眼中却满是对未知的恐惧。
两人周围,墙壁上破开一个个小洞,足有手腕粗的血色荆棘从洞中伸出,在一瞬间捆住十七号的手脚,十七号惊慌大叫,连忙召唤出叶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