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那道牢笼,似乎在无人察觉的角落里裂了微毫。
少年时期正当年少心性,有哪个肯乖乖地带伞?那时不过仗着,总有人会来接自己,总有那么一个人会冒着风雨来送伞给你。
那时的他,困在廊下,总能望见那个自雨幕中而来的蹁跹身影,携着世间最温暖美好的笑意。
只是,原来一切的美好终会消散。
当那人再也站不起来,当那人再也无法拥他入怀,彼时方知,此后一生,唯有自我救赎。
他也曾任性地故意不带伞,可终究敌不多伦敦的大雨滂沱,原来,真的不会再有人来了……
阮悠见他的身影渐渐隐没于雨雾中,忽生一阵同病相怜之感,不知道是否她听错了,他临走前说的那句话竟让她感到几分莫名的失落。
她撑开手上的伞,是那把他常常撑的黑色雨伞,做工精良,手感极好,一看便知绝非凡物。细细抚摸伞柄,有细微的凹陷处。
雕刻了一个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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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吟片刻,迈出步子。
刚刚走出学校大门口,便见着自家的车驶来。
何嫂料到她没带伞,便催促着李叔来接她。
她坐上车,一路搜寻他的背影,想将伞还给他,或是顺带搭他一程。
可惜路上烟雨朦胧,无一人影。
到家后,何嫂早已拿着毛巾站在门口,见阮悠进门,正想给她擦头发,却见她浑身清爽,不免疑道:“小姐带伞了啊。”
阮悠摇摇头:“同学借的伞。”
她正欲上楼,忽而想起一事,又道,“何嫂,有没有什么预防感冒的药?”
翌日。
阮悠将雨伞和药一同装进纸袋中,提着去上学。
课间时,她拍了拍前面的韩予瞳,漫不经心问:“你要不要上楼去找叶黎,我陪你去。”
韩予瞳刚从上节课中睡醒过来,两眼朦胧,打着哈欠道:“不要,我好困啊……”
话毕,又要趴下去,阮悠眼疾手快地扯住她的衣领,轻咳一声:“走嘛走嘛,叶黎应该想你了。”
也不管她是否应下,阮悠拖着她便朝楼上走。
欧夕影看着她们二人离去的背影,疑道:“奇怪,悠悠平时不是最怕去楼上的吗?”
陆致无奈地摊摊手,表示他也不知情。
小妮子长大了,心思难测。
但其实他比阮悠还要小上几个月。
阮悠和韩予瞳走到高三七班的门口,正欲呼唤门口的叶黎,却见窗边围着一大群人,声势十分浩大。
阮悠定睛一看,见江峥衡被围在正中,他坐姿依旧懒散,长腿随意的伸着,面上神色不喜不悲,不慌不忙,犹如置身事外。
一个男生勾着他的脖子,笑得暧昧又夸张,这男生阮悠也认识,叫展叙,施樾的死对头,二人平时水火不容,相看生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