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墩很少见到这么多人,慌乱之下要程涛,“爸爸。”
程涛笑着把他接过来,“这孩子有点认生,嫂子们别在意。”
“不常出门都这样,以后多在村里跑跑就谁都认识了。”
“你说的是,”
程涛颔。
正说着话,程相良家大门不知道怎么被推开了。
众人连忙进门去瞧热闹,程涛就被簇拥着走进了程相良家。
院子里站着程相良一家和他本家兄弟,对面则是那群“讨债的”
。他们还没有谈妥,气氛有些紧张,不过很明显的程相良这边占下风。
那群“讨债的”
,程涛一个都不认识。要说见过,也只有昨天派出所前面的一面之缘,打头的确实是那个脸上有道伤疤的男人,不过全程说话的却是他旁边的兄弟,长得不大好看,尖嘴猴腮,一副奸臣相。
“现在传伟不在家,我们也不知其中内情,总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能不能容我们点时间”
郭老太拿拐棍重重敲了几下地面,可见是被逼急了。
“老太太,白纸黑字,上面可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样你们还讨价还价,我们有理由怀疑你们想赖账。”
奸臣相把一张纸杵到程相良跟前,“再瞧瞧,看是不是你家儿子写的借条,后面他可签名按手印了。”
“一千五百八十八块八。”
有眼神好使看到了借条上面的金额,下意识读了出来。
程涛一愣,这个金额
程仓里社员都被惊呆了,一千五百多块钱,程传伟借恁些钱是想干啥
整个程仓里,除了程涛沾父母光有些积蓄,现在还被那个知青卷跑了,能不能要回来还不一定,其他人年底能剩下钱就算不孬,大队可还有不少“支”
户呢。
所谓“支”
户就是,一家人全年上工获得的工分,折算后不足以支付预分配下去粮食的金额。提前预支的那部分有两种归还方式第一种是从下年工分里扣除。不过要是家里劳动力一直不增加,年复一年恶性循环,就会欠大队越来越多。
第二种交现金补足。这只适用于家里有人在外地工作的情况,不过这些年,从程仓里走出去的人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而且就算走出去,手里也不一定多宽裕,所以家里还是要努力上工,增加劳动力。
一千五百多块,他们全村都凑不出来。
“你们这是抢钱啊这是抢钱啊”
高月兰半瘫在地上,嘴里嘟哝着。
“嫂子,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借出去的那也是血汗钱,现在只是要回来,怎么能说是抢呢,这帽子可不能乱扣。要不是看在过去和程传伟交情不错的份上,我们就把借据交到公安局了,还用得着这么费劲”
奸臣相撇嘴。
“不可能,不可能,我家传伟借这么多钱干啥,肯定是有人陷害他。”
高月兰开始撒泼,乱嚎“我不活了,活不下去了,快叫人逼死了。”
一哭二闹三上吊,高月兰的拿手好活。
程涛皱眉,抬手捂住程小墩的眼睛。要是小崽儿有样学样,到时候他恐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洪荒之力。
程小墩看人躺地上打滚,正看得有趣,突然那眼前一黑,啥都看不见了。
“爸爸”
程小墩哼唧着不乐意。
“你要是敢躺地上,我就不让你上炕。”
程涛势必要把一切扼杀在摇篮中。
程小墩扒开一条缝往外瞅,还不忘回答“爸爸,我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