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学徒,收几块钱一个呢?”
我故意说:“十块。”
他们立马有了鄙视我的底气:“轻松倒是轻松。一天算十个,三十天不休息也就是三千块钱?”
我冷笑道:“你数学水平真好。”
这句话传出去,他们说我不尊重人。又传说我这路虎可能是借的,或者是买个二手车翻新。大家一议,说借的不可能,谁会借个这么高档的车给他呢?那就只剩下二手车翻新了。
甚至有人怀疑我是偷的。他们私下说,干这种事的人跟四扒手差不多。四扒手是我们村上人,集偷扒抢骗于一身。
我娘听了村里人的风言风语,一脸疑惑地问我:
“你到底是怎么赚钱的嘛。你姐说你有钱,城里人的命值钱些,但算个命,比村里翻五倍,也只有五十块钱嘛。”
我笑道:“有时一天赚三百,有时一天赚五百。”
我爹一脸不屑:“城里又不止你一个算命的,有时生意好,有时生意差。你能赚三百五百?”
我认真地说:“生意好做呢。城里人养的狗死了,都要择个日子下葬。”
我爹娘从沙上滑下去,坐在地上。
我娘叹息道:“难怪四扒手说,他宁可到城里变条狗,也不愿回老家。”
我娘是个不服输的人,第二天就在村里布了一条关于我的真实消息——每天能赚五六百。
村里人又有点恨我了。
动动嘴巴,一天能赚五六百?还是个学徒,出了师,那不每天上千?于是,有关我万山红的各种谣言,满村乱飞。
传着传着就走了调:说我根本就看不上我们镇上“命理界”
的三位大师;说我过了年就要到镇上开店——给人看相、算命、测字、看风水。要把三位土八字先生的饭碗砸个稀巴烂。
镇上的三位命理界大师,分别叫张瞎、李瞎、王二麻子。张瞎、李瞎长于算命兼测字,王二麻子并不瞎,眼光脚健,就多了一项,看风水。
三人平时不和,听说我要到镇上开店,砸他们的饭碗。就准备等我还没上阵,先给我来个下马威。
我也听到了消息,打了电话问师父,如果这三人来了,是客客气气,俯称臣,还是要跟他们较量较量呢?
师父告诫我:先礼后兵。先客客气气,若是交流学问,诚为喜事。若是鸡蛋里找骨头,也不能一味软弱,那样,就有损弘原道长创立这门新测字法的脸面。
第二天,这三大名人在镇上集结,消息竟然传得挺快,不仅我村村民,早就在我家等着,镇上一些泼皮无赖也集结前来。
于是,一幅“三老访贤图”
就出来了:
走在前面的是王二,走在第二的是张瞎的皮条客三太保。三太保手臂上剌条龙。张瞎一手拄拐,一手搭在三太保肩上;走到第三的是九太保,李瞎一手柱拐,一手搭在九太保的肩上。
后面跟着的是一群混混。
这阵式,就等于一列小型火车,向我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