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村支书握手。村支书一脸高深莫测:“原来你是弘一道长的徒弟,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我问:“支书姓申?”
村支书望着老萧,意思是你介绍过了?
老萧尴尬一笑:“对,姓申,我这榆木脑壳,一路上还真忘记提前介绍书记姓什么了。”
申书记有点奇怪,摸着脑袋,想了半天,问:“万先生,我们见过面?”
我摇摇头:“从你的言行举止,我看出你还是有贵族血统。”
老林双手一拍:“万先生,你真是神仙。我们平时开书记的玩笑,说他叫‘申贵族’。他呀,喜欢种花养草弄根雕,有件根雕,还被人出价三万元买走了。”
我望着申书记,说道:“你家里一定要很多根雕。”
众人道:“猜得真准。”
四人步入正门,我就不描述这院子里的豪华了,大家不一定跟我一样对古典建筑感兴趣。总之,从文物价值来说,这大院上的构件,拆下来都是宝贝。
穿进天井边的走廊,到了正厅。申书记引我们到正厅右边走,穿过一扇八角门,有一个偏厅。走进去,啊哟,里面早有百十号乡民在等着。
我双手作揖,算是和大家打招呼,他们一起鼓掌。
我知道这掌声,欢迎的意思有一点,更多的是好奇,看我万某人如何断案。
一个粗壮汉子站起来,申书记介绍:“老刘,下游鱼塘的承包户。”
老刘尴尬一笑,他认为我是林家请来的,握手时只是敷衍敷衍。
申书记清了清嗓子:“各位乡邻,今天请万山红先生来帮我们调解林刘两家的鱼塘纠纷。说实话,这个案子神仙也难判个精准。但万先生既然有办法,那我们就再次鼓掌,盼神仙给我们断个公平。”
听听这话,申书记说得既得体,又维护了自己的威信,毕竟,他已调解过一次了。若是我万某调解不好,这是最好的结局,就维护了他书记的威信。若是我调解好了,他那开放包容的态度,也会给他加分。
我微微一笑,先不说调解的事。师父说:功夫在诗外。咱就和他们先聊聊屋场,说这个屋场风水好。
说到屋场风水,一片称赞声,有人说冬暖夏凉,比你们城里人住空调房舒服多;有人说几十年的老屋,夏天蚊子很少,蛇都没有见过。
我明白了,在座的应该大部分人姓申,这时,我突然仰天大笑,笑得他们莫名其妙。
这笑要常练,要在没有笑点的前提下,突然爆,跟演员一样,说哭就哭,说笑就笑。
跟着师父,我练就了这么一招。
大家一齐静下来,望着我,好像我的有点神经失常似的。对我这个调解员开始抱着看猴戏的态度了。眼神里尽是微笑,那微笑,你也明白是种什么微笑——眨巴着眼睛笑。
我脸色陡然一变:“这院子绝对有蛇,只是都是些懂事的蛇,与你们友好相处,也怕惊着你们,悄悄来,悄悄走。”
大家勇敢地出嘲笑,有些人笑得肆无忌惮,一个老人说:“我七十岁了吧,只在院子外面看见一次。”
我操!这就是我要的效果。我姓万的不施展点神功给他们看看,不足以镇住这个场子。
我冷冷一笑:“老人家,别怕,我呼几条出来给你看看。”
老人的脸上挂不住了,也冷冷一笑:“真的?”
我再次出了一阵长笑。
天井里一棵树上,一只鸟被笑声震飞,展翅冲向天空。
接着,枯叶纷纷飘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