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面了。
电影明星,轻奢小牌老板……现在又成了设计师。
孟存汝觉得可笑,无论怎么说,她才是受害者吧——我退一步,你进一尺;我退两步,你进三尺?
她听到自己客套地赞扬链子的美丽,听到自己吩咐小阿姨把链子接下来放到盒子里,听到自己向小阿姨说:“小阿姨,远琮要吃的点心是不是好了?”
小阿姨呆了一下,程远琮也一时没反应过来,半晌才回过神这是在称呼他,乐颠颠地随着小阿姨去了厨房。
屋内只留下方轶楷和戴静,孟存汝脸上快要皲裂的笑容终于瓦解了。
戴静当然是知道当年的事情的,沉默地站在一边没有说话。孟存汝的表情太过冷淡,方轶楷也慢慢收起了那层薄得像纸一样的笑意。
“怎么,不是很喜欢这坠子吗?是我的,就不喜欢了?”
孟存汝闭了下眼睛:“我自问没有亏欠你什么吧?”
方轶楷不答,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都算受害者,于你来说家破人亡,于我也未尝不是场灾难。你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做这些事情,是要和我示威?还是要挑衅?我不接受这样不公的责难,这世界上难道只有你知道爱惜自己?”
方轶楷又笑了起来,这一回,笑容映进了黑而亮的眼瞳之中,甚至还有带着点暖意的错觉。
“我做了什么让你觉得,我在责难你?”
孟存汝哑口。
方轶楷接着道:“我们喜欢去同一家店,住同一家山寺,你觉得是责难;我查你的号码,放灯安慰你,送你驱蚊药水,你觉得是责难;甚至你的未婚夫和你莫名地看上一条我设计的坠子,你也觉得是责难。你这样看得起我,是因为内疚?”
孟存汝咬牙:“我会对一个……一个犯罪分子内疚?!”
方轶楷不答,只盯着她看。
孟存汝觉得胸膛里的怒火烧得心肺都抽搐着被拧干了,抄起那只盒子,朝着他掷过去。方轶楷不躲不闪,任由盒子撞在胸膛上,然后滚落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
几块较长较纤细的坦桑石被摔成几段,散落在地板上,折射着这荒唐的一幕。
小阿姨和程远琮听到声音,赶过来看究竟,戴静就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到。方轶若无其事地弯腰捡起链子和碎宝石:“这终究不是蓝宝石,硬度太低,这样随便一摔就碎了。iria你既然觉得这个太廉价,也不用生气我摔坏它——正所谓不破不立,劣质的坏了,才有好东西来代替。最晚明天,我把坠子重新做好送来,怎么样?”
程远琮恍然这是在试验宝石硬度,见孟存汝板着脸一副不高兴的样子,误以为她心疼摔坏的坠子——他的这位未婚妻,经常会有些莫名其妙的同情心,叫人哭笑不得。
“蓝宝石我之前曾收集了一些,需要尽管跟我拿好了——那铁丝要用什么代替?”
轻奢定位的东西,放点铁丝、坦桑石倒是无可厚非;给孟存汝佩戴,确实应该做一些材料上的改进。
“可以用白金做仿旧处理。”
孟存汝仍旧不答话,程远琮以为她喜欢固执地认定一样事情的老毛病又犯了,走到一边扶着轮椅,微微弯下腰道:“摔了就摔了,不要不高兴,你要只喜欢刚才那样的,那就让alex再做一个,总行了吧?”
孟存汝皱了皱眉,终于开口道:“不用,就按他刚才的想法改。”
她拿余光瞥了方轶楷一眼,“这样差的材质,确实戴不出去——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
方轶楷正要开口,程远琮已经先他一步说话了,还顺带把手搭到了孟存汝的肩膀上:“就是要这样才行嘛,总算想通了!”
戴静站在孟存汝身后,有些囧然地扁了扁嘴唇。
程大少爷明显还没搞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呢,这人有时候还真是有点……单纯?
方轶楷弯了弯嘴角,然后说:“我是没问题的,不过以后也请iria多多关照,不要再让你们公司这样随意违反合约,嘉盛再有钱,总也不希望天天打官司付违约金吧?”
他说得势力而急迫,仿佛终于抓住机会来求和讨饶一般。程远琮之前摸他底,方轶楷也直白道出了自己主动找程远瑶牵线搭桥卖东西的原因:不留神得罪了天娱高层,各方面资源都被挤压,息事宁人讨饶而已。
虽然不知方轶楷为什么同简明闹翻,总之为利益行动的人是最听话也最安全的——程远琮这才挺放松地就将人约了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
☆、醋意
程远琮毕竟不是傻子,孟存汝虽然一口一句“远琮”
,难看的脸色还是很明显的。回去路上,他板着脸问方轶楷:“你真只得罪了简明?我看存汝对你也挺有意见的样子。”
方轶楷苦笑:“他们青梅竹马一条心,我有什么办法?”
说完,像是刚反应过来一般,尴尬道:“抱歉,我没别的意思。”
程远琮瞥了他一眼,没吭声,方轶楷也就闭上了嘴巴。
第二天一早,孟存汝还没输完液,方轶楷就上门了。戴静守着门不让人进:“方先生把东西直接给我吧,iria还在休息。”
方轶楷“哦”
了一声,将东西收回,“那我等她醒吧。”
说完,自己拉了把椅子在一边坐下。
戴静也不管他,关上门回到病房。
孟存汝靠在床头,正盯着头顶的输液管看,一滴滴液体顺着透明皮管往下流入血管中,像雨水融入泥土一般了无痕迹。
见戴静进来,便问:“没走?”
戴静摇头,孟存汝把目光从手腕重新挪回到输液瓶上,又跟着输液走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