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着,我瞧你这意思,是把裴家和慕家权衡清楚了?”
李茯苓扬头盯着唐朝勾在嘴角的弧度,他看似是笑,周身的阴兀却令人不得近身。
慕斯晨没有听到李茯苓去接唐朝这句话,她的默认,恰巧印证了一切。
一个无权无势,空有金钱的慕家,比起裴家的高干家族,俨如天渊之别。
站在李茯苓的角度,其实是没错的。
反之,唐朝为了她,以一己之力去同整个裴家抗衡。
或许会招得麻烦缠身,但他似乎压根儿不屑。
慕斯晨垂下眼睑,注视着门脚细缝底下渗进来的那束灯光,就像无孔不入的清风,渗入她心里。
唐朝,是真的在默默为她做着很多事,很多……她不知道的事。
耳畔,男人的声线再度传来,低沉且薄凉,“儿媳是你自己选的,选了又瞧不上,那你当初何必自相矛盾?”
“我……”
那是她选的吗?那是她丈夫选的,她就是个背锅的,可这话不兴说。
唐朝站直颀长的身形,继续不留情面道:“慕斯晨是唐家的三少奶奶,她身上背负的不是慕家,但凡走出去,她代表的就是我们整个唐门,你以为别人提到她的时候,会说她是慕宏江的女儿吗?人家只会说,那是我唐三少的女人!”
他冷冷扯唇,“妈,你看不起的不是她,是你自己!是唐家!是你儿子!”
李茯苓张了张唇,强辩道:“妈不是那个意思。”
唐朝在长指间掐了根烟,点上,“这事裴家不占理,裴子兮敢动我老婆,就是公然同唐家作对,哪怕裴家二老为了此事来沛城走上一遭,我照样叫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唐朝冷眼睇向李茯苓,旋即迈开修长的双腿,大步朝走廊深处去。
他没有着急回病房,而是先去了吸烟区。
李茯苓望着那道健挺高大的背影,别看阿朝的脾气,大多时候一副笑脸,其实骨子里同她丈夫一模一样。
哎……
叹口气,李茯苓目光收回来,扫过跟前紧闭的病房门,折身往回走。
她回老宅的途中,接到一通裴家家母打来的电话。
那端消息灵通,裴子兮的事已经传回了京城。
李茯苓坐在加长林肯车的后座,车室的空间宽敞无比,俨如个小型茶室,李茯苓看着来电显示,划开接听键后,将手机贴至耳边,“喂,亲家母。”
电话里说了一通,李茯苓靠坐在柔软的真皮椅内,她神色自若,无论对方说什么,都是一副泰然处之的样子。
等到那边说完,李茯苓才接了话,“亲家母,这件事我已经调查清楚了,阿朝这人你也知道,他性子向来温和,完全不是外界传言的那般吃人不吐骨头,若非真的惹急了,他下不了这么重的手。”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裴母听出不同寻常来,两家毕竟结了亲,又势均力敌,闹起来,任谁的脸面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