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圖南沒有理睬,低頭給奶茶扣好寵物牽引繩,又抱起了橘子,轉頭就想離開。
不料他剛走了幾步,只聽「砰」的一聲,一個玻璃杯就伴隨著方夫人的驚呼聲在他腳邊炸開,「我讓你走了」
奶茶被這動靜嚇了一跳,四隻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拐,差點踩到了玻璃碎片上。就連橘子也在方圖南懷裡抖了一下,豎起了飛機耳。
方圖南眼中流露出一點疲憊,轉身與父母對峙,「那你們想怎麼樣啊?」
他語氣生硬,同樣不知道該怎樣才能好好說話。
在過去許多年裡,這樣的場景發生過無數次。他清楚地知道,他的父母愛他,卻也不能容忍忤逆。他們的愛像是有某種附加條件,只有乖巧聽話的孩子才有資格享受。
但方圖南從來都不是那個乖巧聽話的孩子,這個孩子另有其人。
「要是你哥哥還活著,哪裡還用得著在你身上花這些心思。」
看吧,又來了。
方圖南站在距離大門五步遠的地方,面無表情地看著對面的雙親。
那一瞬間,他只覺得自己的靈魂出了竅,只留下一具冰冷的軀殼與這對和他有著血緣關係的中年人對峙。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方培風還活著。」他聽見這具軀殼在說,「你們是不是在想,要是七年前死的是方圖南就好了,讓方培風活著多好啊,一個a1pha,一個優秀的繼承人,肯定比我這個既不聽話又沒本事的omega更符合你們的要求。」
「你說的這叫什麼話?」方夫人抖著手問,「這些年我們虧待你了嗎?」
她一臉的不可置信,像是方圖南說了什麼十惡不赦的話,活該被他們譴責。
「沒虧待,挺好的。」方圖南已經懶得去跟父母辯駁什麼了,句句都在敷衍。
不是沒有試圖溝通過,但他的父母總有一套自己的邏輯,從不接受他的解釋,也從不理解他的處境,久而久之,他妄想和解的心思也就淡了。
大概天下的父母和孩子都是矛盾、對立且互相折磨的。
就這樣吧。
方圖南不再多說什麼,也沒有去看身後的父母是什麼樣的表情,他只是泰然自若地繞過地上的玻璃碎片,帶著兩隻寵物就出門了。
在最初創業的那段時間裡,方圖南由於壓力太大,染上了抽菸的毛病,後來他的遊戲工作室逐漸步入正軌,這才靠著吃糖把煙戒掉了。
但現在他卻久違地想念菸草的味道。
他在主駕駛上坐了半晌,隨後從儲物格里掏出了一顆原味的阿爾卑斯糖出來,也不管有沒有過期,他直接撕開包裝,放進了嘴裡。
雖然煙早就戒掉了,但在車上裝糖的習慣他卻一點都沒改,隔三差五的買點糖放在這裡,現在剛好派上了用場。
在啟動引擎之前,方圖南最後看了眼背後的房子,頭也不回地開車走了。
短時間內他應該是不會再來這裡了。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