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里是修了浴池的。
效仿温泉庄子,时时刻刻都有热水灌入浴池,保证池子里的水洁净而温暖。
至于流淌而出的热水,经过暗渠,再流入后花园池塘内。这样冬日时候,那池塘里水也不会结冰,还会有袅袅热气,恍如仙境一般。
孟允棠被点名要伺候沐浴,倒也不用费事去备水,只需要过去跪在池子边,听凭主子吩咐即可。
她听见脚步声,微一抬头,就看见了苏烟烟摇曳着腰肢过来。
不知为何,魏怀川似乎不在。
需是看得有点久,苏烟烟忽然讥诮一笑:“看什么?等着王爷?你以为王爷刚才是为了救你才拉我走的?”
“别白日做梦了!”
苏烟烟走近,上下打量孟允棠:“王爷是迫不及待想和我温存!”
孟允棠不知道说什么,唯有沉默。
见孟允棠怎么刺激都没有一句话,苏烟烟也懒得多费口舌,只褪去外衫,然后冷冷的一瞥孟允棠:“不会服侍人?别忘了自己身份!你现在就是个丫鬟!”
她说得没错,孟允棠艰难起身。
常年带着镣铐行动不便,她现在即便重获自由,一时之间也不太能够恢复过来。
她这幅样子,引来苏烟烟的蹙眉轻嘲:“像个废物一样。真不知道王爷留着你做什么?我要是王爷,我都要恶心死了。”
孟允棠恍若未闻。
苏烟烟也觉得无趣。
孟允棠头就这么头也不抬,仿若什么都没听见,伸手去替苏烟烟宽衣。
孟允棠手指刚触碰到苏烟烟衣裳,苏烟烟就往后退了一步,一脸嫌恶的掩住鼻子:“滚开,什么味道,真是臭死了!”
空气里的确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那是孟允棠身上脓疮溃烂的味道。
就连孟允棠的手指,干枯,痩得几乎像是一只鸡爪子,上头还有各种各样的疤痕,甚至骨节仿佛也有些变形扭曲,丑陋得让人根本不想多看一眼。
孟允棠垂下眼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就乖乖收了回去,并且往后退了两步。
离苏烟烟远了一点。
不让自己身上的味道熏着苏烟烟。
苏烟烟看着孟允棠这幅识趣样子,又嘲:“倒也知道自己现在什么身份!只是冲撞了主子,还不跪下认错?”
孟允棠跪下了:“奴婢知错。”
整个人仿佛一个木偶,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甚至不会丝毫的情绪。
苏烟烟看着孟允棠叠放在地上的手,忽然一笑,抬起脚就碾了上去,一面碾一面笑:“什么贱婢的手,也敢来碰我?”
疼吗?
疼的。
但不至于疼得受不了。曾经,她天牢的刑罚都滚过一圈,这点疼痛,九牛一毛罢了。
更多地是羞辱感让人痛苦。
可这样的羞辱,好似早已经习惯了。纵仍有一些针刺般地痛,但也可以轻易忽视。
不听,不想,便可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