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蕊鳎一笑,摸了摸自己脸上的泥土,露出张小巧可爱的脸,看似八九岁,实则她已经刚过及笄,“我家姐姐在此处教身有奴籍的学童们制茶,日后不考科举也有个好出路,我也因而来这里,教他们学插秧,固国之本。”
叶琪也算是长了见识,连忙说自己真是粗俗之人,竟然看低了小娘子的本领。
“想必你还没有见过我家娘子,她应该在后堂教煮茶,如今快要下学了。”
梁小娘子指了条路,“往前走,直直过课堂过去便是。”
“小生谢过梁小娘子指引。”
叶棋过去只感叹读书人不考科举没出路,想起来那些奴籍之人连唯一的出路都没有了,自己还有什么可以怨天尤人的,想要去见见这一位“娘子”
,她如此无私授学,自然要拜会一下。
远远的就看到一位小娘子束着襟膊,正在石碾上研磨茶碎末,她梳着懒散的弯月髻,还能看到几缕打散的乌丝散落后背,看得出来应该是个闲散优雅的,叶琪站在她背后,恭敬的一礼,“叶生初来报道,见过茶娘子请安好,不知可否,得知贵姓尊称?”
“啊?”
洛希正干的热火朝天,很自然放下手中碾柄回头一看,见到叶棋,顿时变脸,“好哇,你这小崽子敢骗到学堂来——”
叶琪也吓了一身冷汗,见她不由分说捉起案上的锅铲,忙道,“小生、小生是王爷举荐来的,小生、有、有聘任书的、、、”
“还敢说谎!”
洛希一伸脚就把叶琪拌翻在地,拽着他的领子,“你也不想想,扬州城什么时候出了个王爷?你欺负我洛希是眼瞎还是耳聋?”
说罢,她举起铁铲就要敲下去,吓得叶棋惊慌失色,“是裕王,裕王爷让我来的……!”
她一听,手中的铁铲愣在半空。
“小生可对天誓,绝不敢口出狂言。”
叶琪上一次被洛希揍得那一拳长了记性,腹部还隐隐作痛,“那日姑娘走后,裕王爷的人已经来了,他早就知道小生是行骗的人,不计前嫌,还给了小生这份机会的。”
”
真的?“洛希盯着叶琪,望着他的双眼就像是要看透他所有秘密,不容半点虚假。
叶琪捣蒜似的疯狂点头。
“幼童无知,你若敢教坏他们一分,你知道我的脾气的!”
洛希说着就甩开了叶琪,继续回过头碾压茶叶,内心不知不觉中她对千昕鹤的有了好感,嘴角都是上扬的浅笑。
傍晚时分回到家中,洛希将剩余教学的茶粉包装起来,特意登门,敲开隔壁家的大门,见到千昕鹤亲自来开门,有些意料之中,“怎么裕王爷,亲自做应门小童了。”
千昕鹤听后浅浅一笑,不置可否,唯有被迫躲在屋内的顾书亭一脸无奈,一听到外头说是洛希,王爷二话不说的让他别出门。
”
不知洛姑娘来,有何要事?”
他说话的声音如同春雨润物,绵绵微凉,酥软人心。
洛希一时听得出神,望着眼前绝不像是高入云耸的凌霄花,反而像是误入凡间的君子竹,古人云伯牙子期,知音流水,她也少了些对皇家的偏见,“王爷用人唯贤,不问过往,我洛希佩服你的品行,要来谢你。”
千昕鹤也是不久前才知道胜家学堂原是本地富商捐钱而建,后有官府调拨学监管理,而这其中捐出最多银两的正是闫楼,“本王也很佩服洛姑娘的毅力和才智,鼓励兴办私塾,有教无类,正是我朝的不栉进士。”
洛希一时脸红的厉害,急急忙忙的想起来登门原因,将一包茶粉塞到千昕鹤,“送你,点茶,是上好的茶,绝非次品。”
“本王……”
他接过茶,有些欲言又止,洛希误以为他不喜欢这民间的杂茶,想要拿回去时,他脱口而出,“并非不喜欢吃点茶,而是如今,本王不知不觉喜欢喝梨花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