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同样是包庇,小姐为何不考虑我的处境?”
裴悦芙依旧揪着他的后襟不撒手,适时地套起了近乎,“那能一样么?咱们多熟呀。”
承牧扶额,“小姐误会了,我和谁也不熟,只是受了先生所托。”
知他口是心非,裴悦芙没往心里去,还笑眯眯地拍了个马屁:“承将军重情重义,即便没有大哥相托,也会护我们母女周全。”
说完,自顾自地给予了肯定,重重地点了点头。
承牧懒得搭理她,也没刻意撵人,就那么“拖”
着她走出了茅草屋,与宋慕辰商讨起转移杨氏母女的事。
战事在即,自己事务繁忙,分身乏术,将她们送到徐夫人身边,要比留在这里稳妥得多。承牧虽没得到裴衍的肯,却毫不犹豫地替他做了决定。
送宋慕辰离开后,杨氏拍拍女儿的肩,叮嘱她做好准备,近些日子就会启程。
自幼没出过远门的裴悦芙,独自坐在茅草屋的石阶上,双臂环膝陷入彷徨,不知今后该何去何从。
倏然,视野中多出一双黑靴,她抬起头,见承牧递出一个锦盒。
“这是什么?”
霞光漫天,映在承牧刚毅的面容上,添了柔色。
“替先生送给小姐的生辰礼,笄年吉乐。”
裴悦芙恍然,咧嘴哭了出来。
她幻想过无数个场景的及笄礼,竟在这简陋的茅草屋外,狼狈地度过。
没结交过如此脆弱的人,但承牧还是慢慢蹲了下来,在夕暾的余光中,生硬地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脑袋,“都会过去的,再坚持一下。”
裴悦芙吸吸鼻子,却收不住泪水,扯过承牧的衣袖擦了一把,“嗯!”
看着袖口的泪渍,承牧没有责怪,给予了这个脆弱的小姑娘九成九的包容。
又半月。
自小暑进入伏天起,天气异常闷热,只有清晨还能感受到微微凉风。
也是趁着有些凉气儿,秦妧和刘嫂在一大早就包起了饺子。
老话说“头伏饺子,二伏面”
,自从与刘嫂朝夕相对,秦妧也开始重视节气的吃食,挽着衣袖,包出一个个玲珑带褶的水饺。
等将水饺从锅里捞出,秦妧扶裴衍走出房门。
两人打算从院子的树荫下用饭。 又恢复了半个月的身体,除了心口的伤痕还偶尔渗血,其余三处已彻底结痂,裴衍脱离了轮椅,可以缓慢行走了。
可就在秦妧夹起饺子准备放进裴衍的碗里时,一道婴儿的啼哭声,“震”
得她抖了筷头。
事隔二十来日,儿子的哭声更为嘹亮了。
“雪霖!”
现一辆停靠在篱笆门外的马车,她提裙小跑出去,猛地掀开帘子,眼见着一名妇人将一个白净的小胖子递出车厢,随后催促驾车的隐卫赶快离开,以免引起村民的注意。
接过软乎乎的小胖墩,秦妧喜极而泣,贴着儿子的脸蛋走进院子,激动地讲不出话。
裴衍淡笑,抬手给儿子扯了扯翘起来的小花袄,将母子二人拥入怀中。
说来也怪,一路都在嘤嘤哭泣的小家伙,在投入爹娘的怀里后,竟安静了下来,还眨巴着黑漆漆的大眼睛,看看秦妧,又看看裴衍。
“不认识娘了?”
秦妧颠了颠儿子,快步走进正房,想用母乳唤起儿子的“记忆”